進了門內。

門內的玉山神庭,並不像秦尚遠想得那麼金碧輝煌,超凡脫俗。

反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

秦尚遠腳下踩著的,也仍舊是厚重的積雪。

他打了個響指,掌心的鍊金矩陣微微點亮用作照明,但效果也仍舊有限。

忽然間,腳下的雪變得黏稠了起來。

他抬起腳,腳底有某種紅色的絲狀物。

吱呀——

一個沉重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一股腥臭溫熱的風壓了下來。

秦尚遠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

轟——!!!

一具龐然大物倒在了秦尚遠的面前,壓起了一陣黏稠的飛雪。

是一尊法王。

如果不是他的半邊身體都被蠶食,被黑色的爛肉取代的話。

秦尚遠或許能從他身後的那柄巨大的琵琶,認出他的身份。

青膚赤發……持國天王!

可那些蠕動的爛肉明顯寄生了這位天王。

他的琵琶碎了一半,背後飄逸的天衣散在猩紅的雪地裡,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蝨子。

持國天王青色的脖子咔咔咔地扭動,他用臃腫腐爛地手,取下那隻碎琵琶。

撥動像是用腸子拉成的琴絃,發出詭異空靈的聲響。

秦尚遠在大腦一片空白中緩緩抬頭。

這頭腐爛的法王背後,是一道白玉石柱的大門。

本應該潔白的門柱上此刻寄生著無數蠕動的肉質,肉眼可見的,四處都是那些難以名狀的生物在不斷地變幻、爬行、蠶食。

而橫樑的那道匾上,寫著三個歪斜的大字。

“嘻嘻……”

秦尚遠面前的那坨爛肉忽然顫抖起來,惹出了一大堆蝨子老鼠滿地爬。

“嘻嘻嘻……”

持國天王長滿膿皰的嘴中,正發出似有若無的竊笑和低語聲。

他忽然翻過灰白的雙瞳,死死瞪著秦尚遠。

“歡迎來到……南天門。”

秦尚遠眼瞳驟縮。

他大叫一聲,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

滴——

滴——

滴——

昏暗的病房內。

生命體徵監測裝置平穩地發出響聲。

牆壁上的掛鐘安靜地走針。

秦尚遠滿頭冷汗,呆呆望著自己年輕的雙手出神。

回來了?

都回來了?

可自己不應該在戲臺上麼?

再遠一點,自己死在了塟魔之井的山上。

正在他出神的時候,一隻纖纖玉手伸了過來,手裡的真絲手帕替他擦去了額上的冷汗。

“嘿,醒了麼?我的秦校董。”

蘭斯洛特守在病床邊,笑容明媚。

“我的運氣真好,剛到這裡,就能看到你醒過來。”

秦尚遠嚥了口唾沫,緩了緩呼吸。

“現在是几几年?我是在哪?”

蘭斯洛特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如實回答:“公元2020年,二月……怎麼了?”

秦尚遠按著有些刺痛的額頭。

他忽然抬頭,認真端詳著面前這個漂亮至極的女人。

直到蘭斯洛特差點迎著他的目光,熱烈地吻上來。

“你不是域外魔吧?”秦尚遠嫻熟地躲開蘭斯洛特的紅唇,冷不丁地問。

他迅速進入了心流狀態,根本不敢放鬆警惕。

“哦,我的小可愛,你說什麼呢?”蘭斯洛特聽完,伸手捏了捏秦尚遠的臉,“要是域外魔想迷惑你,又怎麼會變成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