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地進行審訊,卻沒曾想到師兄早就替自己籌劃好了一切。

“說到這兒,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能在我們職權範圍之內最大限度寬赦侯如明妻兒的法子。”或許是侯如明的這份“枉法實錄”給了他靈感,在快要走到關押王隗的牢房時,賀難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是麼?”周獠對此也有些好奇,不過他向來持重,並不急於一時:“那師弟你容為兄再想想,等到今日事畢咱們再探討吧。”

不消片刻,兩人終於見到了殺雞儆猴中的那隻“雞”。這位半頭白髮的老人精神矍鑠,愈發老邁佝僂的身軀與面板上遍佈的皺紋也未能掩蓋他年輕時的英俊,竟還是個老帥哥。而王隗就算已經身處大牢內也仍舊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看來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王老先生。”賀難決定在摸清楚這老人的性子之前先禮後兵,“這大牢我想您可還有印象吧,您可知道為何我們不遠萬里地將您請回來?”

“請?閣下還真是會說話,請人就這麼個請法?”王隗昂首挺胸,話中帶刺:“想必你們二人就是當今水寒郡的郡守與郡丞了吧,看來咱們水寒郡還真是青黃不接了,連個小毛孩子都能當上郡丞了。”

僅一句話,王隗的性格便在賀難眼裡暴露無遺——這傢伙倒是對自己的身份頗為自矜,畢竟他也曾是水寒郡的二把手,而在他仕官的時候能在郡中有一席之地的人往年輕了說都得四十以上。

“在下並非郡丞,僅僅是一介獄吏罷了,而我身邊這位賀大人則是咱們水寒郡的獄曹。”賀難這話看似是降低了自己二人的身份,其實就是要表現出對於王隗的蔑視——對於這種剛愎驕矜之人,要麼就得捧他的臭腳捧到死,要麼就得靈活運用激將之策——賀難知道自己要是哄著王隗來,自己會先噁心吐了,所以便採取了後者。

“獄曹賀大人”也是賀難信口胡謅的。獄曹即是典獄長,暫時由賀難掛職代理,其實這位所謂的賀大人說的就是賀難自己,只不過被他按到了周獠身上。

“哼,小小一位獄卒不懂禮節就罷了,難道你一個獄曹還不知道——以你的身份還不配審訊老夫麼?”老匹夫話鋒一轉,直指“賀難”。

沒想到這年輕後生竟然還不知好歹地插嘴道:“郡中諸吏各司其職,進了牢房那就是獄曹最大,王老先生不會不知道吧?還是說王老先生您壓根就沒治理過政務所以對此一竅不通呢?”

拱火,赤裸裸地拱火。

雖然周獠不知道賀難謊報身份有何用意,但既然師弟行此舉他也就配合著演到底,只見他繃著那張論蒼老絲毫不遜於王隗的臉,嚴肅道:“說的沒錯,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鄉野草民,進了牢房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身份是審不得的,更沒有配不配一說。”

“哼,那你倒是說說,老夫究竟有什麼過錯?“王隗的神情剛直非常,彷彿他才是主審官,外面站著的那兩個是犯人似的。

其實王隗的這個態度很正常——因為他壓根就不認為自己有罪,想來他為官數十載都謹小慎微,從沒收過他人半分賄賂,對方能有什麼自己的把柄?

“呵呵,看你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了……”賀難娓娓道來:“為官無道,非蠢即壞。如果說那些貪贓枉法,剝削百姓的人是知錯犯錯的‘壞’,那你就是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知道的‘蠢’了。”

這年頭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個人被人說“蠢”絕對比被人說“壞”要難以接受的多,因為“壞”有時甚至還包含了一點兒褒義的、稱讚人“聰明狡黠”的意味,連帶著“好”這個字眼都有了那麼一絲悲催的貶義。

似乎這個人沒什麼優點了,就只能誇讚“你是個好人”了。

君不見英雄救美之事良多,若是英雄英俊瀟灑氣宇不凡,那美人只有顏面羞澀的份兒,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