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片刻,唐澤心中的怒氣竟是消了許多。不過,他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唐玉章。

&ldo;狗娘養的,告訴你。小爺我可不打算白白受這場冷,等我回來,你要三跪九叩到小爺的院子請罪。&rdo;他斜勾起唇,目光陰狠。

唐玉章緊抿唇瓣,不說話。

一聲嗤笑從上方傳來,唐澤又道:&ldo;啊!對了,麻煩帶上你的那個混帳家神,我要他親自服侍小爺一月。&rdo;

&ldo;大少爺,後面這話過分了。&rdo;唐玉章象徵似的反駁。

唐澤嗯了一聲,忽然抬手按住他額上的包使勁揉:&ldo;你個狗娘養的說什麼?過分?嗯哼?&rdo;

看到唐玉章痛得齜牙咧嘴,他很是開心。

正打算用指甲掐上去時,船艙門口冒出一個小廝道:&ldo;大少爺,已經準備好了。掌家大人請您前去。&rdo;

&ldo;知道了。滾吧。&rdo;

唐澤鬆手,橫了唐玉章一眼,又把粘上藥酒的手在他衣服上使勁蹭了蹭,才轉身離開。

一個了無痕跡的笑容爬上唐玉章的臉,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杯子,卻沒有倒藥酒。

唐玉章只是隨手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而後遣散剩下的小廝,捧著家神之鏡走出畫舫,上了船頭。

他臨風而立,頂著被唐澤揉大一圈的包。

湖邊,排著兩艘小船。

唐澤端著放了豬頭的託盤站在第一個船上,一臉嫌棄。後面,手裡端著各式各樣祭品的小廝們挨個跟上。

他挨個數了數,並確認一遍,一個不差。

沒想到掌家二伯辦起事來還是挺利索的,&ldo;謝&rdo;了。唐玉章遙遙看向唐掌家的方向,他好像正和客人們說著什麼。

想讓他們重新靜待奇蹟發生吧?

唐玉章冷笑,二伯,這個奇蹟斷斷是不會少的……就像你和唐澤,暗地裡做的那些事一樣。

暗殺競爭對手,火燒別人的貨物,故意製造山匪事件……

為了讓他爹順利得到掌家大權,唐澤甚至讓他的爪牙對自己的叔伯下手,系在他們父子兩身上的人命,幾雙手都數不過來。

若不是蜉蝣出事,唐玉章費盡心力查了這麼多年,哪會挖出這麼多血腥黑暗的過去?

十來歲的孩子,誰會想到他有如此的毅力和心思?雖然費力不少,但遇到的防備也也不多。

四年,足夠挖出許多東西了。

水下,早已藏好的烏鴉和她夫家尋到的幫手們正銜著空心的草杆遊過去,悄無聲息跟著兩條小船離開湖岸。

方才要是烏鴉在,看見唐澤囂張成那樣子,一定會直接上拳頭招呼的吧?

&ldo;那些因唐澤而死去的人。希望你們能安息……&rdo;唐玉章抱著蜉蝣鏡,跪坐在畫舫船頭的陣法圖上。

同時,湖邊的林子裡,響起並不明顯的銅鈴聲。

不過湖岸邊為儀式準備的絲竹聲此起彼伏,那銅鈴聲連傳過來的機會都沒有。

唐玉章放下家神之鏡,摸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將自己的手伸過去。利刃和肌膚相接的瞬間,殷紅的血珠冒出來。

&ldo;啪嗒!&rdo;血珠滴在鏡面上,模糊了他的面容。

但鏡中水紋蕩漾過時,血珠也隨即消失。就像是被翻卷的細小波浪給帶到下層那樣,毫無蹤跡。

這一次,要奇蹟的可不止是二伯一個。他也一樣。

嘗了唐家的血債是其一,還有,就是讓蜉蝣回來……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