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書臉色慘白,唇瓣哆嗦了好幾次,才弱弱的說出兩個字:&ldo;師父……&rdo;

&ldo;念在你曾是師門的得意弟子,在此事上所有錯,卻也無意中促成了斬草除根永絕後患的好事。師門便不再追究你的過錯,待傷好些,你就走吧。永遠離開離塵宗。&rdo;

江羽書點點頭,除了靈脈盡毀這件事他感到地動山搖的震驚外,居然意外的平靜。

被逐出離塵宗是他早就料到的結果,只不過在他的預想中,是被廢掉再趕出來。如今看來,自己和被廢掉也無甚區別。

和小師弟待了幾天後,他留下自己的法器,頭裹白布離開了深山。

從此,他和離塵宗再無瓜葛。臨走那天,居然在山崖上碰見了師父,他還是在那裡採藥。

只是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等他。

&ldo;羽書,為師從這方山崖下把你救上來,卻沒能讓你走到最後。如今你成了普通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rdo;男人放下背簍和藥鋤,同他並肩站在山崖邊上。

初遇那年,這孩子才六歲。如今,卻已經是十七歲的少年了。

再也不需要他牽著手才不害怕山崖,也不需要他將他託在肩上才能看見遠處的風景。為師為&ldo;父&rdo;,自己終是沒能做到最好。

&ldo;多謝師父提點。&rdo;江羽書看著這個不曾老過的男人,心裡不上不下的。

男人卻突然轉臉看他,一貫冷峻的面容上,竟爬上了歉意。江羽書愣住,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

&ldo;師父,你‐‐&rdo;他遲疑著要不要問出口,師父這是怎麼了?

男人抬手製止了他,苦笑道:&ldo;為師那天對你說了謊,但為師不是忌憚你,而是真的找不到封印之法了。唯有你身邊的式神才能作為陣眼的靈力來源壓制妖邪。&rdo;

&ldo;不過,宗門裡有些老傢伙忌憚你也是真的。如今,你已經成了普通人,想來也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為師只能陪你到這裡了,以後,你保重。&rdo;

男人拍了拍江羽書的肩膀,依舊是溫暖沉穩的力量。

江羽書動了動嘴皮子,還想再問什麼。可男人沒給他這個機會,轉身提起背簍和藥鋤離開。

&ldo;師父!你也保重!&rdo;他用傷好以來的第一次大喊對著那個背影道。

男人的身影頓了頓,繼續往前。江羽書呆呆站了一陣,轉過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深山裡雲霧繚繞,很快就淹沒了兩人的身影。

離塵宗,並沒有傳言中的那麼神奇。

心思叵測者有之,暗懷鬼胎者有之,不安分者有之,混日子者有之。這裡的人也只是尋常的人,會妒忌,會羨慕,會生氣,也會暴怒。

還有像師父那樣的,表面上看起來冷漠,實際卻為不少事操碎了心。

生而為人,活在現世。那會真的黑白分明,遠離塵世?就像現在的江羽書,離開了宗門,成為一個普通人,卻還是不甘心。

他沒有放棄任何一個恢復自己靈力的機會,煉符咒、驅法器,鬥妖邪。

從一個月的鼻青臉腫,到一年份的鼻青臉腫,他一直在和妖怪們打架的路上。不過,多是被妖怪們打。

偶爾有那麼幾次差點連命都差點撿不回來。

他越來越後悔自己曾經學的是驅魔術,後悔自己相信了王狐那個妖邪。若自己當初入的是修士之門,就不會被式神背叛,變成這副鬼樣子了吧?

三年,他漫無目的的到處走。

年紀漸長,打架也越來越厲害,就是身體還是那樣。懂得許多修煉靈力的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