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慈悲,無一絲兇頑。

張緣洞朝它稽首道:

“果然大師,小道有禮。”

猢猻面上泛起和善的笑容,點了點頭。

“少待。”

接著,他便站起身子,走過一尊尊石像,用自己的長滿了毛的手腳不斷敲擊著石像頭顱。

有的,只敲一下,便已然生出青煙,往上飄去。

有的,敲了四五下,也不見有一絲變動。

猢猻面上的慈悲便隱匿了去,故作慍怒道:“死老鼠,不出氣!”

石像應聲裂開,內有嗚咽之聲不絕,猢猻便把手一抓,虛握於前,彷彿將嗚咽聲攥入手中,又向天池方向一拋,嗚咽聲便遠離而去。

等的一尊尊石像都看過了後,猢猻才來到張緣洞面前,踮起腳尖,也要在張緣洞頭上敲擊一下。

張緣洞連忙避開,笑道:

“大師,我不是石頭。”

猢猻一愣,失望的縮回手掌,朝著面前的無面菩薩合十一禮。

“果然大師,我是來山中修行的道士,可容我在此地結廬麼?”

果然聽罷,猛然回身,眼睛上下打量著張緣洞,不禁看的張緣洞有些發毛。

“原來是你啊。”

果然一頓,繼而又道:“你算是來了。”

這番話,說的張緣洞有些迷糊,可想到釋教中人,不乏宿世因緣上的神通顯化,當下也只認作猢猻在試手段。

“貧道來了,該怎地?”

,!

“貧道來了,貧僧就得走了。”

“這是”

果然大師讓開身側,引道:

“貧道請坐。”

張緣洞撓了撓頭,可還是跟隨果然走入了廟宇之中,坐在了他的對面。

果然指了指無面的菩薩,眼中顯露出緬懷之色。

“這位菩薩,是大慈寧寺中的法身,被我師背來,安在山中,百年過去,管他敕建金身,也做了三丈高土,莊嚴不在,慈悲不顯,說他苦空無常,人生淒涼便罷,卻也還了山中鳥獸一片安樂處。”

張緣洞不解其意,還在貧道來了,貧僧走了這番話上動心思。

面前猢猻莫不然受的禪宗法門,專愛打機鋒不成?

果然見張緣洞沒有說話,繼而又道:

“我受佛法恩惠,在此渡化過往冤魂,你既然來了,我也可以放下擔子,跟隨我師去了。”

張緣洞抬起頭,看著果然平靜的雙眸,喃喃道:

“大師這是什麼意思?”

果然並沒回答,而是反問:

“貧道要在這裡呆多久?”

“說不清,兩三年也可,半輩子也罷,只是走著瞧。”

果然垂下雙眸,合十念道:“山中修行得來深,望貧道好好珍惜。此處小廟讓於你了,也是應當。”

“不敢佔大師寶地,只是借一座山頭修行就好。”

“這是應該的。”

果然嘟囔一句,伸手往腦後扯下一根猴毛,遞給了張緣洞,面上似有不忍,幾經考慮,還是開了口:

“我走之後,若是山中生出事故,便將這根毫毛捏在拳頭裡,緊緊攥住。”

張緣洞接過毫毛,愈加不解。

再次抬頭看向果然時,他已經褪去了猴相,身形不再佝僂,光放三丈周圍,兩手合十,寶相莊嚴。

“小真人,貧僧有一事相求。”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張緣洞根本來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識回道:

“大師請講。”

“山精不知禮數,望你多幾分耐心。”

“大師,咱們連一個時辰都沒談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