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上的五隻瘟魔在張緣洞神咒唱響之後,高聲叫著,漸漸化作五道異色光芒,遁上天空。讓原本灰濛的天際變得愈加黑沉了起來。

場上天兵的廝殺聲,瘟屍的吼叫聲,還有幾個縣衙門吏的竊竊私語聲都已停止,那尊長著三頭六臂的魔神也站起身子,看向衙門裡的張緣洞。

可是,他並沒阻止法壇的行進,而是抱起了六隻手,興致勃勃的看了起來。

你這天雷,還能劈我這天子敕封的正神麼?

想到此處,那魔神竟然忍不住呵呵大笑起來。

“法壇上的小輩,儘可放心招來天雷,讓本天神看看,這天雷到底有何威風!為何被爾等尊為萬法之首!”

一旁的冷子卓聞言,嗤笑一聲。

叵耐這玩意兒多大本事,叫他一聲魔神,就算是給了他天大面子,怎麼還有臉稱作自己為正神。

不談能請下天雷的張緣洞,就是自己這隻專攻武道的道人,便能讓他大傷頭腦,牛皮吹的如此響亮,也不怕傷了舌頭!

講來,卻也有理,縱使張緣洞萬事謹慎,可這趟鴰林縣之行,順手的伏魔之事,對他而言只是有些麻煩而已,萬萬比不得之前的自己經歷的種種。

恐怕授天籙之前,霍山縣那隻旱魃,給自己的壓迫之感還要比眼前所謂的魔神要大。

張緣洞對他的嘲弄話語並沒放在心上,已然燒化了符表,就要念動咒語,點下神兵,發動那驅瘟的天雷!

“奉請五部鬼王劉元達、張元伯、趙公明、史文業、鍾士季,五瘟行病百毒使者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敕!”

青龍劍一挑,召起桌上適才寫就的符籙在手,用雷印一蓋,當即焚化了去。

供桌前那張趙將軍賜下的神霄雷符,閃閃發光,‘轟’的一聲,火光一閃,便已消失不見。

“攝召神霄九天九雷,雷奔電掣,助吾行威。神光一照,萬惡皆摧。急急如神霄真主大帝律令!”

張緣洞綽劍壇上,發眉飄揚,怒目圓睜,口發真言:

“吒!”

數萬瘟屍聞聽咒語,毛髮聳立,伸展不得四肢,正在鏖戰的天兵猛吏們,也好似得了令一般,齊齊退回,守護在衙門之前。

魔神抬起頭顱,獠牙逼張,看向黑沉沉的天空。

冷子卓搓了搓發麻的手掌,小聲對著張緣洞發問:

“我問你話,算不算打破儀軌進行?上面的大神們會不會怪罪?”

張緣洞搖了搖腦袋。

“儀軌到此已然差不多了,神雷已經請下,只是在蓄勢而已。發後謝恩送回便好。”

“好好,那就好。”

冷子卓鬆了口氣,這才說出自己的疑問:

“你不是清微派的道士麼,怎麼請的神霄雷?”

張緣洞指了指桌上的一處焦黑。

“我的主法將帥未曾甦醒,剛才科儀所用的符籙乃是趙公元帥賜下的神霄雷符,故此請神霄雷。”

冷子卓點了點頭,笑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

轟!

幾乎是沒有任何預兆。

雲邊撕裂開了一個大口子,一道極為細小的熾白光芒遊於天幕。

少時,無限延展開來,直至冷子卓眼裡只有白光,除此之外,再難看見其餘的景色。

“哈哈哈哈!”

一道極為張狂的大笑傳入兩人耳中,張緣洞並不奇怪,而是將青龍劍放在了桌上,閉目養神。

劈不劈的死,是一回事,而這雷劈不劈的下,又是另一回事。

只要劈下了就好,縱然弄不死他,傷他些皮肉,還二兩妖血出來,倒也不算血本無歸。

他甚至還對著冷子卓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