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初將道袍一展,下了黃鶴,把手上的諭旨遞給了張緣洞。

張緣洞沉著臉面,接過諭旨,看了起來。

“這”

果真如張正初所言,當今聖上還真是‘愛才’。

張緣洞將諭旨揣入懷中,深深的撥出一口氣。

“陛下的意思,貧道不敢不尊。”

張正初點頭微笑,道:

“禪靈小友不用苦惱,龍虎山的噬心大刑還是看得過眼的,教我這孽徒在其中贖罪,著實是夠了。”

“講來貧道也有錯在,昔日只看他根骨上佳,悟性超絕,便收入門庭,本想讓他著跟在身邊,時刻教誨,日後也會改了性子,不想造下這等孽來。”

張緣洞冷哼一聲:“老真人可還留心,莫讓他帶累了你!”

張正初言語一噎,乾笑了兩聲:

“自然不會,我二人師徒情分早已絕了,昔日逐他下山,我便收了他的法,可又不知從哪裡學些旁門左道”

言到此處,張正初忽然話鋒一轉。

“恐怕是世上的蠢人總想讓自己聰明一些,這聰明人總想讓自己懈怠一些吧,呵呵。”

張緣洞雙目幽寒,上前一步。

“這話,什麼意思?”

張正初擺了擺手,笑道:

“禪靈小友會錯了貧道的意思,我是講這天資愚鈍便勤能補拙,修行精進,也算好了。這聰明的,總想一步千里,難免誤入外道,並沒他意啊。”

張緣洞越過張正初,來到彭冠南面前。

“老真人這話說的通透。”

“呵呵,那我便你幹什麼!”

張緣洞忽然掌起風火,在彭冠南中丹田處一擊錘下!

彭冠南未曾防備,兩眼一白,嘴裡嗬嗬的吐出鮮血!

這一下,叫他渾身經脈破碎,行不得真炁,運不了周天。

他兩腿一軟,仿若被抽去了骨頭,精氣神三昧暗淡,跪倒在地。

“張緣洞你”

彭冠南又吐出一口鮮血,撲倒在地。

張正初大袖一拂,使了個‘袖裡乾坤’的招法,將彭冠南的軀體籠到自己身邊來。

“你若打死了他,便是抗聖不尊,這其中輕重,你可曉得!”

張正初怒喝出聲,連忙從懷裡摸出一枚丹藥,喂入彭冠南嘴中。

“貧道只恨自己終究膽怯,不敢下重手。”

張正初聞言,又要發作,可最後竟然嘆息一聲。

“你們這些年輕人,血氣方剛,全憑自己心裡想的是什麼。這沒修成個結果,到底落個人字,還是得守些規矩好!”

張緣洞早已背過身子,冷聲說道:

“我可沒傷他性命,只是圖個穩妥。老真人若是救得盡心,他也還能說話行走。”

張正初單手摸上彭冠南的百會,執行一道真炁,助他護住心脈。

少時,境況漸穩,張正初將彭冠南抱到黃鶴之上。

他回身說道:

“好個天敕真人,我算領教了!”

張緣洞充耳不聞,徑向軍寨走去。

張正初冷哼一聲,跨上黃鶴,轉回東南。

黃鶴飛入雲海,地上風景隱去。

張正初閉目說道:

“走遠了,我那道真炁下足了本錢,你早該醒過來了吧。”

倒在黃鶴上的彭冠南緩緩直起身子。

他看向那個仙風道骨的身影,緩緩開口:

“爹孩兒”

“呵呵,國師大人,貧道可不敢認你這個犯了誅九族大罪的兒子,說不了,半座龍虎山都被你禍害了。”

彭冠南滿臉漲紅,低聲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