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府司殿之前。

蘇承津捻著手指,看向下首的兵丁。

“你是說,禪靈真人得道成仙去了?”

“不敢欺瞞將軍,小人眼見如此。”

蘇承津靠在椅子上,閉目沉思起來。

身邊眾位將校面面相覷,殿前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之中。

唐士淵打發了兵丁離去,側身俯首說道:

“將軍,陛下那邊”

“如實相告便可。”

蘇承津直起身子,搖頭嘆息:

“方外之人和咱們紅塵中打滾的,著實不一樣啊,盡能捨去這潑天富貴。”

“將軍說的是,依我看,禪靈真人必然是遁走山野去了。”

蘇承津回頭看向殘破的大殿,烏雲之中倒洩出一縷天光,照射在散落的琉璃片瓦上,攪起有一片灰濛濛的塵埃。

“就是可惜了義王殿下,少了這麼一位玄門真人輔佐。”

身旁的隨軍參議咳嗽一聲,近前小聲說道:

“將軍,這不是咱們該管的事情。”

蘇承津笑了兩聲,回過頭,看向下首兩旁眾多將校。

各軍各營的掌事神色不一,盡皆默然不語。

“楊乾儒!”

“末將在!”

楊乾儒大步走出校列,“將軍有何吩咐?”

“帶人蒐羅慶元府上下,禪靈真人應該還沒走遠,將他帶回來!”

楊乾儒面色一苦,說道:

“將軍,要是禪靈真人,不跟咱們回來怎麼辦?”

“就地誅殺!”

此話一出,堂下靜寂。

楊乾儒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指了指自己。

“憑我嗎?”

蘇承津重新靠在椅子上,笑道:

“禪靈真人不是告訴過咱們,若遇僧道,亮出兵鋒便可麼?”

“可是他”

“不必講了,你若遇見他,勸他回來最好,若是不願回來”

蘇承津招了招手,示意楊乾儒近前來聽。

楊乾儒連忙走上去,貼耳上去。

末了,他臉上浮起笑容,鬆了一口氣,點頭道:

“好好好,末將曉得了!”

慶元府外。

早已被打掃乾淨的戰場,仍然傳出一股讓人難受的腥臭之氣。

四野上下,儘可聞之。

不免傳到了相距四五里外的一處樹林中。

天光暗淡,林間又有古木遮掩,是此黑黢黢一片,難以遠觀。

悉悉索索,彷彿有人踩在落葉之上。

“啊呀,好難聞哦!”

莫嶽亭拿著張緣洞衣角捂住鼻子,跟在他屁股後面,走的很是艱難。

張緣洞笑了笑,說道:

“你從沒出過遠門?”

莫嶽亭彷彿又想起了傷心事,皺著臉,道:

“師父說我年紀小,很少讓我下山,就是出門做法事也只帶著師兄們。”

張緣洞蹲下身子,扯下自己的一快衣襟,為莫嶽亭遮住口鼻。

“我倒是忘了。”

“這血腥汙穢之氣對你這未曾入過世的小孩來講,也有些害處,是我的過失。”

莫嶽亭擺了擺手,道:

“我師兄都沒說過我是小孩,你看起來和我師兄一樣大,怎麼這麼老氣!”

張緣洞輕輕敲了敲莫嶽亭的頭,笑道:

“我是走路的道士,你們是坐觀的道士,規矩自然不一樣嘛。”

莫嶽亭撇了撇嘴。

“騙人。”

忽而,他眼睛一轉,問道:

“你當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