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小樓,一座茶室。

像是特意找的圖形構成,其中屏風,耳室,觀花樓臺俱有,倒像是同凡俗之中一般。

在四妖的禮讓之上,張緣洞委屈坐了首席,旁邊耳室上走出一位著五彩串花紅絛,配金縷海棠步搖的娘子來,奉茶上前。

雖服飾大氣華貴,可張緣洞看的明白。

是隻狐妖。

其髮鬢凌亂,好似初歇雲雨,衣衫鬆垮,露出半肩流玉白脂,至柳腹纖腰之時,又是猛然收束,愈加顯得其上的山巒風采

有容乃大。

張緣洞不妨淺淺瞄了一眼,輕撫碗蓋,咳嗽了一聲。

狐女好似未曾聽見,扭著腰肢,風情萬種,一一奉過了茶,走時還不忘用堆積風情的眼角媚了一下張緣洞。

張緣洞抿下一口香茶,看向面前的四個老貨。

真他娘有夠為老不尊的。

似是察覺到張緣洞的不滿情緒,竹翁連忙開口:

“小道長會錯了意,這是正經去處,只是四娘燒茶燒的好,故此來也。”

梅公呵呵一笑,吹著茶碗上的熱氣,說道:

“不僅茶煮的好,還通曉一番樂理哩,四娘還請為貴客奏上一曲。”

四娘坐回耳室之中,扯下兩簾青紗,擋住身形,取來一把琵琶,淺淺操弄幾手,靡靡之音當即灌透張緣洞的耳朵。

“幾位,何意啊?”

張緣洞皺眉開口:“莫不然,只叫貧道來聽曲?”

“我有呀~一段情啊~唱給呀~諸公聽~”

還是極為地道的江南情調,吳儂軟語,聽得張緣洞心中越發感覺不對。

“如此這般,四位存的是什麼心?”

“諸公~各位~,靜~呀~靜靜心呀~”

張緣洞面色一黑,站起身來,松叟連忙拉住,面有歉色,拱手道:

“小道長,山中少有待客之道,這四孃的茶樓就是咱們這最好的了,咱們只是抱著個迎客的心思。”

“別無他意?”

“絕無他意。”

張緣洞這才坐回椅子,畢竟這曲確實好聽。

凌霄閣主混著樂聲,率先開口,小聲說道:

“還未請教小道長大名。”

“俗家姓張,恩師賜名緣洞,道號禪靈。”

“原來是禪靈道長,恕罪了,小女無禮,為禪靈道長添了麻煩。”

張緣洞搖了搖頭,“少女情懷,好好管教一番就是。貧道主要對此地和果然大師有諸多不解。”

話歸正傳,松叟點頭答道:“禪靈道長有何疑問,咱們為你解答就是。”

“果然大師的事,貧道找不著由頭,望列位為貧道解解惑。”

松叟喝下一口茶,並沒著急在這個問題上回答,而是先叫張緣洞將猴毛取出,放在桌子上面。

四妖看著猴毛,目光復雜,松叟道:

“果然大師受羅漢點化,是山中最先成道者,在山中說法,我等四人便也通了靈性,大師便賜下猴毛四道。”

“一道開出幽谷,一道變化節氣,一道形成結界,一道放於天池,鎮守怨鬼惡煞,免得出來傷人。”

“得益於太白靈氣,大師講法,山中的走獸飛禽漸漸同我們一般,都發了靈智,整治出了這麼一座小鎮以圖逍遙。”

“可大師終究是未證羅漢慧果,壽元有限,早在將近五十年之前,便已”

張緣洞眉頭一挑,插了一句嘴。

“早便圓寂了?”

“是也,不過是肉身隕滅,真魂尚存,大師依仗著太白山能留住魂魄的特性,以魂靈之身,仍舊守護著這片天地,只是不教人發現而已。”

張緣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