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伸手鬆了松自己脖頸上的領結,眼裡猶如一汪靜止的水,“關警官,我要報案,我丟了八艘貨船。”

關廷裕一身肅穆警服,順坡下驢,“長什麼樣子?”

“就跟胡上校的船一模一樣。”

霍霆斜叼菸捲冷笑兩聲。

“霍霆!你簡直是個土匪,口出狂言!”

“那胡上校倒是證明這是你的船啊。”霍霆從皮衣兜裡摸出打火機很似無聊地把玩。

胡明軒從未如此憋屈過,他既不能將霍霆借船的事當眾揭穿,又拿不出證據來證明這船是他的。

三十噸毒品還在貨輪上,這批貨落到警察手裡也不是兩三句就能輕易脫身的。

胡明軒只能拿權壓人,“我好歹也是軍職在身,少校軍銜,魯市北門部隊團長,我為什麼要搶一個土匪頭子的船,這船怎麼來得不便告知,但是今天要查船,得給我個理由。”

他在防彈車上的兵,個個都是從地方軍營裡自己帶的,長官振臂一呼,立刻從防彈車裡拿著槍支下了車,站成城牆一樣整齊的一排。

關廷裕的目光望到了海面上被白霧繚繞的貨輪,局勢這麼僵硬,他身為警察的敏銳和直覺,貨輪裡一定有違禁品。

他邁步上前,給胡明軒敬了一個禮,“胡上校,我也是秉公辦事,既然有人說丟了船,不妨讓我和他一起上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丟的那幾艘船?”

“我說了,不可能!除非你爺爺來了!不然就是以下犯上,關廷裕你沒有這個職權能查到軍爺的頭上,要真冒犯了我,你這一身警服,我早晚會給你刮掉!”

胡明軒陰冷地指著關廷裕的鼻子罵。

關廷裕止住腳步,站在冷風裡,他想查,但這潭水的深淺,是兩方勢力的不同分工,內幕重重,他動不了。

關廷裕轉過身,走過霍霆身邊時,跟他不明不白地對了個眼神。

男人大口吞吐煙霧,籠罩在他剛毅倨傲的臉上的白霧虛虛實實,縹縹緲緲,他半點不慌,漫不經心撣掉半截菸灰,“關警官,不急,好戲才開場。”

田馨站在車門外,凌晨從海面上籠罩的大霧,此刻蔓延到她的腳踝上,她的一顆心彷彿被一隻滾燙的手揪住。

她盯著霍霆,從他的語言和行為上判斷出,他壓根不是跟胡明軒一夥的,他在書房裡那樣吹噓著,將運一批建國幾十年以來最大數量的毒品,都不過是掩人耳目。

語言是目的,行為才是態度。

活在錢權裡的男人,奸險毒辣的程度,不可估量。

連自己的愛人也在算計範圍內,她一會兒心裡鬱結得不行,一會兒又鬆了很大一口氣,他不是真的要販毒,他只是想針對胡明軒。

嘹亮的軍哨再次響起,這是田馨聽到的第二次了。

她裹緊了自己身上的棉服四處打量,這聲似乎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

凌晨四點,大霧四起,整個海港碼頭都籠罩在一大片朦朧的白霧之中,只有車燈、警燈、還有海面上一艘艘龐然大物的貨輪上的燈串子尤為亮眼。

螺旋槳的聲音突兀地在田馨的耳邊響起,她仰起頭,看著一架直升機,機身上套著一層軍方的迷彩條紋,穿雲破霧而來。

那架直升機在碼頭的海綿上盤旋,到達八艘貨輪的上方,放下繩索梯,全副武裝的武警官兵沿著繩索爬下,軍靴落在貨輪的甲板上。

緊接著從三號碼頭幾輛軍方的吉普車衝破欄杆,持著衝鋒槍和手槍的武警部隊也跟著魚貫而入,浩浩蕩蕩的架勢。

胡明軒周軒關廷裕尚有餘力。

但是此刻的局面是他萬萬料不到。

他猛地怒掀了一下衣角,臉色鐵青, “來得是軍方誰的人?”

為首的武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