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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們。有人說得好:‘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如夢,為歡幾何?’故而天大地大,莫如酒大,喝了這碗,再說其他。”
“虞兄高論。”另一人介面道,“也有人說得好:“日高月高,酒品最高,敬酒不喝,就是膿包。’”話音入耳,陸漸心頭一動,這答話之人正是谷縝。
那虞兄奇道:“我說的‘有人’大大有名,詩仙李太白是也,你說的‘有人’卻是哪個?恁地有見識?”
“不是別人。”谷縝呵呵笑道,“正是區區小弟,小弟什麼都做,就是不做膿包。”那姓虞的將桌子拍得山響,讚道:“說得好,說得好。”
二人雖不見人,一番對白,卻是旁若無人。贏萬城氣得一跌足,還要再罵,沈舟虛倏爾笑道:“贏道兄,多年不見,尚無恙否?”
贏萬城回頭一瞧,如見鬼魅,面色變得慘白,失聲道:“你……你……”驀地轉身,噌地一下躥上樓去,叫道:“不好,不好,沈瘸子來了,沈瘸子來了……”
那姓虞的哦了一聲,淡然道:“沈師兄來了?”沈舟虛哂道:“虞師弟所到之處,總是驚天動地,才到南京,就先把老天捅一個窟窿。”
“你說的是元元子那鳥賊吧?”那姓虞的笑道:“他奉了昏君旨意,強搶民女,老子瞧不過去,小小彈了他一指頭,沒料這老小子不經挨,竟被彈死了,晦氣晦氣。”
沈舟虛道:“天下人經得起你‘雷帝子’虞照一彈的,又有幾個?”他漫不經意彈出數縷蠶絲,勾住屋椽,只一縱,如飛鳥投林,連人帶椅,飄入二樓。
他平時舉止疏慢,弱不禁風,驀地顯出這般神通,樓上樓下均是一驚,眾劫奴更怕有失,也快步登樓,陸漸定眼望去,樓上三三兩兩坐了幾名客人,主人店家早已不知去向。
谷縝當窗臨湖,身邊牆壁上一個窟窿,料是贏萬城落水之處,身前一張方桌,橫七豎八,擱了許多酒罈,迎面坐了一條大漢,骨骼極大,國字臉膛,如飛劍眉壓著一對虎目,灰布長衫赫然打了兩個補丁,腳下一雙麻耳草鞋,眼見便要破散。
陸漸尋思:“這人就是那‘雷帝子’虞照麼?”思忖間,虞照幹了一碗酒,目光掃來,眾人被他一瞧,如刀槍穿胸,平生一股寒意。
“沈師兄。”虞照笑道,“來一碗如何?”
“虞師弟取笑了。”沈舟虛嘆道:“你明知道沈某隻會喝茶,不會飲酒。”虞照啐道:“扭扭捏捏,忒不爽快。”又斟滿酒道:“還是小兄弟豪氣。”谷縝笑笑,兩人碗盞相碰,雙雙飲盡。
雷(2)
虞照又道:“贏老龜老當益壯,演了一出王八戲水。你這小姑娘我卻沒見過,但瞧你這一籃子破銅爛鐵,料是新進的‘千鱗’高手。只可惜,虞某平生不打女人,算你運氣。”
陸漸轉眼望去,施妙妙端坐一隅,愁眉不展,聞言抬頭,不瞧虞照,卻望著谷縝,目光流轉,眸子深處,似乎藏著某種物事,複雜難明。
虞照看看施妙妙,又瞧瞧谷縝,忽而哈哈笑道:“原來如此……”笑聲中,忽地舉手,在谷縝肩上一拍,施妙妙花容慘變,不及驚呼,一抖手,一蓬銀雨向虞照射來。
虞照目不斜視,舉手輕揮,漫天銀雨距他尚有三尺,便叮叮墜地,片片銀鱗,鋒口向上,嗚嗚嗚顫動不已。施妙妙神色又是一變,脫口道:“周流電勁。”
虞照笑道:“小姑娘,你家大人沒告訴你麼?千鱗之術全靠‘北極天磁功’,這門內功遇上‘周流電勁’,便會七折八扣,彼此抵消。故而見了虞某,須得小心。呵呵,罷了,再教你一個乖吧。”說罷食指下引,銀鱗應指躍起,片片相屬,連成一柄銀光四射的軟劍,刺向施妙妙咽喉。
施妙妙飄身後退,踢起一條長凳,那銀劍矯矯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