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可是……”林厭上下打量了陸星野一眼:

“可你都二年級了還背不下九九乘法表誒。”

陸星野:“……?”

他瞪圓眼睛,不是,怎麼還人身攻擊呢?

“背不下乘法表怎麼了,你英語還沒及格過呢!”

林厭想也不想就開口:“你還被蜘蛛嚇哭過!”

“你拍畢業照把衣服穿反!”

“你偷偷穿過我裙子!”

“你連飯都不會做!”

“你出去玩都能迷路!”

“……”

兩人誰也不讓誰,互相把對方的黑底抖落了個乾乾淨淨。

這樣的結果就是:

安韻琳揪住兩人的衣服領子,把他們同時丟到了店門外。

她態度十分堅決:“你倆來玩可以,別同時來。”

林厭撒嬌無果,只好在街頭漫無目的浪著。

陸星野默不作聲跟在她身後。

好一會兒,林厭才想起來剛才,某人好像、似乎、大概,表了個白。

她突然就停住了,轉頭看向某人。

一向養尊處優的陸少這會兒眼睛紅紅的,沒看她。

一整個悲傷小狗。

還好,沒哭,有進步。林厭在心裡評價。

不對。

好你個大頭鬼啊!

林厭很是頭疼:“你不覺得,咱倆實在是太熟了嗎。”

“感覺到了。”悲傷小狗點了點頭,“已經熟到沒辦法做情侶了。”

“那你難過個什麼勁兒……”

“你還不允許失戀的人傷心一會兒嗎?”陸少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失什麼戀……”林厭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又沒拒絕。”

“……你剛才說什麼?”陸星野沒聽清。

“沒什麼。”她一把攬住陸星野的肩膀:“先去吃飯?”

“不去,沒心情。”

“吃完帶你去遊樂園?”

“愣著幹嘛?快走啊!”

……

他們隨便找了個小攤吃了點東西,一人提著一瓶汽水就跳上了地鐵。

他們站在全城最大的遊樂場門前。

要進去時,陸星野卻愣在了原地。

十一年前,就是在這裡……

“陸星野!”林厭在不遠處揮手喊他,見他走過來後把手裡的棒棒糖塞給他,神色輕鬆地詢問道:“想玩什麼?”

她嘴裡也含著一塊,一口就咬碎了。

陸星野道了謝,也剝開包裝紙塞進了嘴裡。

他轉頭看林厭,心裡又忍不住地想,真不愧是林厭。

她的機械臂一路上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可她毫不迴避,自然地不能再自然。

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林厭能面不改色地站在和自己曾經的重大變故有關的地方,還能一臉興奮地同自己討論要先玩哪個專案。

你越覺得她可能存在心理陰影的地方,她越會去。

她是真正不會囚困於過去的人。

在這一剎那陸星野突然就想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被林厭吸引,他短短的20年人生有一大半都溺在仇恨、愧疚、傷痛、贖罪、自我否認與尋找意義的漩渦中,而林厭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把他拉出來的人。

換句話說,他在求救。

糖融化掉了一部分,甜味在味蕾裡蔓延開,他忽然綻出一個笑容:“我不知道玩哪個好,你決定吧。”

“好巧哦,我也不知道。”女孩牽起他的手,冰涼的觸感像是電流一樣一下子游到他心頭。

午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