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蔭繁繁,蟲鳴不絕。

山野之間一片自然之色。

寬敞的大路邊上是一處小小的農莊。

此時一輛簡陋的車馬正停在院外,一個矮胖的婦人正忙著捶門。

“四娘子,我是奉老夫人和二夫人的命來接你回府的,你快些開門吶!”

李管婦一身深藍曲裾深衣,腰間倒圍了一套猩紅色錦緞腰帶,上頭還墜了不少金銀。

看她的打扮和那頭上三根插香般的金釵,便知這老僕婦在家中很是得臉。

只是現在她久捶門不開,只氣的臉上的白粉刷刷往下掉,好不滑稽。

屋裡程少商才不管她如何吵鬧,只一個勁的往嘴裡塞吃的。

自她來了這莊子,就沒吃過一頓飽飯,只能想著吃的流口水。

那李管婦大概也是怕她餓著顛簸一路,沒等到府便死在路上,才帶了些吃食來。

李管婦見沒人應她,氣急敗壞,退了幾步正抬腳要踹門。

忽的一陣隆隆聲響起,由遠及近。

竟是一隊白甲騎兵,?如海潮般襲來!

銀甲與刀劍相映,鐵馬與旗幟同奔。

馬蹄聲震得土地都微微顫抖,土塵揚起,嗆的李管婦連連咳嗽。

她一介僕婦哪見過這陣仗?當下一頭跪倒在地,連帶著身後的丫頭小廝們也呼呼啦啦跪倒。

馬蹄聲沒有如李管婦期待的那樣疾馳而過,反倒在他們近處停了下來。

“你們圍著這莊子作甚,莫不是想要強搶劫掠?”

一身著銀甲的女兵走上前厲聲問道。

李管婦忙解釋道,

“我們是程始程校尉家的,這也是自家農莊,何來劫掠一說啊。”

那女兵仍懷疑,“既是自家的,那這大門為何緊閉,一副防賊之態?”

李管婦汗顏,只得含糊回答道,裡面是他們家養病的四娘子,許是病重還未起身。

女兵沒說什麼,扭頭去回覆自家將軍。

李管婦跪的腿軟,正想爬起身,見人又回來了,慌忙又跪下。

“既是如此,便叫你們四娘子開門,印證無誤後,我們也好放心離去。”

天殺的!

到底是哪家部將,這麼熱心好管閒事!

李管婦心中暗罵,不過到底是起身去喊門。

憋了好大一口氣還沒發出聲呢,那禁閉的門戶又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李管婦噎了一下,氣的的半死,也不好發作,只得裝模作樣的上去問,四娘子可安好。

程少商在裡面也聽見些動靜,不過覺得李管婦那樣實在解氣,這才施施然開門。

娉婷嫋娜的小女娘略過李管婦,上前幾步行禮。

“雖不知將軍是何人,但少商在此感謝將軍的好心。

只是路過此處,卻肯為他人耽擱,想來將軍定是宅心仁厚古道熱腸的大善人。

今日之事純屬府中下人愚鈍,鬧了烏龍出來,還請將軍勿怪。”

那銀白中央一騎緩緩而出。

此馬高大健壯,通體玄黑,唯眉間一道白痕,身上是同樣發亮的銀甲。

威風凜凜,不必多言。

“程娘子不必多禮,倒是我耽擱了你們。”

琴動玉碎,不過此音。

少商抬頭去看,正對上如墨如畫的眉眼。

少年身姿挺拔,寬肩窄腰 ,白衣銀甲,衣袂飄動,便似那畫中人。

少商沒見過這樣好看的人物,一時呆住。

她口中呢喃,“神仙……”

崔琢聞言一笑,

今日這閒事管的倒不虧。

隴右大捷,崔琢奉命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