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層層簾幕,中間一處案桌燭光搖曳。

一個白衣婦人背對而坐,靜靜抄寫經書。

袁府·佛堂

袁慎腳步輕緩走進,跪在離門不遠處,

“明日何程兩家辦訂婚宴,阿母,和孩兒一起去嗎?”

“旁人成親,與我何干,你自己去便是了。”

袁夫人手下動作如常,筆尖不停。

“……那孩兒的親事呢?”

袁慎看著手中的長盒,“吳師蒐羅了各家適婚女子畫像,阿母可要一一考量?”

他把長盒放在地上,發出一聲極微弱的輕響。

“你已成人,婚事可自行做主。”

袁夫人寫著經書,毫不在意,

“若看中了哪家的心儀新婦,勞煩你阿父去提親便是了。”

“那阿母呢”

袁慎跪的筆直,身形卻有幾分寂寥。

“他人父母操心子女婚事,恨不得事事安排,為何阿母從不關心,孩兒將來會娶怎樣的宗婦?”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難道不好嗎。”

袁慎看著那個好像永遠不會動容的背影,慢慢垂下眼眸,

“在阿母心中,可是覺得孩兒的婚姻之事,不算大事。”

袁夫人停頓了一下,

“……待你再年長几歲,便會懂得。

在你眼中天大的事,不過是別人眼中,分文不如的螻蟻小事罷了。

在這世間上,能靠自己的,不要假手於人。”

袁慎沉默許久,再次端起長盒,輕聲走出。

一如他來時。

一如過去數十載。

……

外堂,傅母正等在那裡。

見他出來,她面上欣喜,“夫人如何說的?可為公子選定哪家女公子了?”

袁慎微微搖頭,將長盒遞給她,

“母親說,全憑我自己做主。”

“公子學識廣博,為人聰慧有主張,夫人,是對公子放心,才會將這婚事,放手給公子自身。”

袁慎無奈露出一聲淺笑,“傅母,你不用勸我。

這世間,有事事插手兒女婚事的父母,自然,也有甩手不管的。

我羨慕他人有父母干涉管教,他人,或還羨慕我無人約束。”

“公子說的,他人,是誰啊?”

袁慎遠遠看著庭院中,五彩的琉璃燈微微晃動。

“無誰,這世間,誰人不是既可笑,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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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些勳貴大家,就是喜歡辦各種各樣的宴會。

什麼壽宴生辰宴訂婚宴婚宴滿月宴週歲宴……

這些也罷了,還有什麼賞梅宴賞菊宴賞亂七八糟的花宴,再還有賞物宴詩宴品酒宴等等。

總之每隔一段日子,這些不同等級不同圈層的人家,就要透過宴會聚在一起。

當今朝廷,最頂尖的一批自然是虞越吳崔(霍)這種,從豐饒兩縣和文帝一起打出來的。

再就是景阩郡出來的,和當時來投的世家大族。

比如樓氏袁氏這種。

還有來的晚的,沒混上從龍之功的,混上了但是自己不頂用的,或者出身太差的等等。

如凌家,王家,萬,程這種。

樓家目前雖沒有什麼出眾的後輩,但是樓太傅自己還是頗得聖心。

而這宴嘛,

程少商和樓垚訂婚時,其實已經辦過一次了。

大概是覺得,當時人們關心的熱點話題是馮翊郡戰事,覺得訂婚宴的場面還不夠熱鬧。

這不,今天這場,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