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走了兩步,語氣輕蔑,

“她宣氏流落我家,若非我阿父,把她送與當今的聖上為妻,她何來今日的母儀天下。

我阿父,更為了文氏的江山命喪疆場……這些薄面,我還是要的。”

“如此甚好。”

那老婦放下心來,從懷中摸出一份竹帖。

“此乃小王爺託我,給夫人帶來的家書。”

文修君瞪大眼睛,急忙接過,細細看起來。

“家主深知,此事難做,然小王爺生活艱難,多年不制新衣,捉襟見肘,為勉強度日,只能過午不食,閉門不出。”

那老婦繼續加火,“小王爺真是無奈,才不得不提出非分要求。

如今朝廷歸文氏,普天之下姓文者得貴,若非乾安老王爺去世的早,小王爺何至於窩在壽春苟活。”

文修君看著來信,早已淚流滿面,“天下,本該是我乾安文氏的!可偏偏,我們姐弟卻活得如此辛苦……”

“阿母”

王姈一把推開門,“阿父讓我來尋你說”

她一下子停嘴,“阿母屋中,竟有客人嗎……”

“阿母的規矩你都忘了嗎,進來也不敲門,還不給我退下!”

文修君呵道,王姈低頭就要走。

“慢著——”

那老婦緩緩起身,把王姈拉近幾步,“這便是女公子吧”

她繞著王姈看了一圈,最後目光定格在她臉上,“果真是位如花似玉的小女娘。”

那老婦面容乾瘦,像骷髏裹了層人皮,獨一雙細眼,泛著詭異的神采。

王姈心中有些害怕,她卻猛地一把握住王姈的手,從自己手上取下一個翠玉鐲子塞給她。

“區區見面禮,女公子莫要嫌棄。”

王姈看著她,又看著文修君,才猶猶豫豫捏住鐲子。

那老婦渾然不覺,悠悠然走回案前坐下,“女公子及笄了吧,說來,家主夫人去世已有一載。”

文修君笑了一下,語氣平淡,

“姈兒尚幼,我和將軍,還想留她在閨中多些日子。

再說,彭大人的年紀與我夫君相仿,怎好隔輩取親。”

“年紀大有什麼關係,知冷知熱,會疼人”

老婦低頭笑道。

文修君面色一變,擋在王姈前面,“彭大人的喘疾還很嚴重吧,他這副身體,何必苦苦想著娶新婦。”

老婦面色難看,“文修君莫要忘了,我家家主,是為誰落的身體殘疾。

若非當年我家家主,不顧瘴氣將老乾安王揹回,怎會落得自身殘疾!

這些年未有子嗣,也是因此而來,此恩!天下人可以忘,文修君,切莫忘記才是”

文修君也想起往事,語氣鬆動,

“我自不會忘……我會在都城為彭大人尋覓新婦,唯姈兒不行。”

老婦低頭傷感道,“小王爺人困壽春,難免會思念親人,若能常見到親甥女,心中也許會寬慰。”

文修君神情一頓,她的親弟弟……

“我家家主與小王爺,雖是異姓兄弟,終究,親密有間。

若能聯姻,那就是割不斷的血脈親人,豈不會為小王爺驅使?”

文修君徹底神情一變,回頭注視王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