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延續姓氏、家族的榮光,要文武六藝樣樣精通,要名聲在外,要得陛下青眼,要獨當一面,要事事計較利益得失……

更不知該慶幸還是可悲的是,他們兩個都沒什麼反抗的想法。

她想封狼居胥名留青史,他想位列三公顯赫天下。

他們天生就是這種追求名利汲汲營營的人。

所有事情,大家都清楚。

只是一個人想嘗試走出原本坦蕩順遂的大路,一個人依舊冷漠又清醒,一下子把他拽回來而已。

馬車不知何時已經停下,南昌侯府和凌府離得實在很近。

話也說到了最後。

“……不用完全避開我。”

袁慎開口了,聲音有些沉啞,“很麻煩,也太刻意。”

崔琢看著他。

善見公子臉上又出現了完美得體的淺笑,像精細雕刻的玉像。

“我們依舊是很合適的朋友,或者盟友。”

目的達到了,崔琢卻不如想象中輕鬆痛快。

她揚起同樣得體的微笑,“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

……

那輛四四方方華蓋錦覆的馬車遠去,崔琢長長呼了一口氣。

夏日的空氣其實也挺冷的,怎麼回事,還沒入夜呢。

這是確實最好的結果。

她推心置腹,他迴歸原線。

嘿,沒結仇還多一個可靠盟友,好啊。

她從袖袋中摸出兩個墜子。

用的是觸手溫潤的白玉,請的是最好的師傅,雕了含苞微放的玉蘭花。

玉蘭高潔,有君子之姿,還象徵友情常青,又寓意吉祥如意。

本來是她最喜歡的一件禮物。

既然做不成朋友,一人一個也不合適。

她原本乾脆把一對送出去。

只是,她在送禮的人出發前,又把這對墜子拿掉了。

兩條玉墜當然是潤瑩精巧,沒有一點不好。

但是白玉蘭也有真摯愛情的意思。

她不想看到哪日,那個不知道是誰的袁夫人帶著這個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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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外

“皇兄這是要去何處,發生何等大事了,如此慌慌張張,豈不失儀?”

太子快步追出了凌府,迎面碰上三皇子和小越侯。

“裕昌被子晟氣的心碎,吾怕她做傻事,你們趕緊進去,吾去追她。”

太子顧不上等回話,飛快上了馬車,一隊人很快離去。

三皇子看著遠去的車馬,神色莫名。

旁邊小越侯不屑的冷哼一聲,“嫡長子又如何,穿上龍袍也未見像得了太子。”

三皇子回頭盯他一眼,小越侯自知失言,也不再做聲。

二人走到凌府前,遠遠看著一人揹著藥箱被帶進去,大門恰恰好好正要關上。

阿飛一頭冷汗,還是硬著頭皮上前,拱手道,

“三皇子殿下,少主公剛歇下,請容我這就去通稟。”

謝客的意思如此分明瞭,還用得著稟報嗎。

三皇子表情不變,“他既歇下,我等也就不進去了。

本也只是聽說子晟舊傷復發,我和舅父備了一些上好的藥材,希望有用。”

阿飛恭恭敬敬接過幾個盒子,餘光看著二人離去,才敢抬頭。

他撥出一口長氣,這半天過得也太刺激了些。

……

三皇子心裡何嘗沒有考量。

今日凌府外,人一波波的來,車馬都停了一片。

他在街口看著人來,看著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