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另一半,留給活人的,只有冰冷。

“若我說出一切真相,文家阿兄,會為咱們娘倆出頭嗎……”

霍君華跪在蒲墊上,看著眼前群山般延開的牌位,神情有些恍惚。

“孤城的真相,孩兒已經查的有些許眉目了。”

凌不疑輕輕為她披上一層披風。

“古往今來,善惡皆有報。阿母放心,作惡者,終將得之以罰。”

霍君華一動不動,雕塑一般望著眼前的牌位。

“對,那壞人,還活在世上。你一定不要放過。”

凌不疑側坐在在她邊上,沉默一會,還是道,

“阿母,孩兒有了心儀之人,也很快會娶她為新婦。”

那雙永遠冰冷銳利的眸子,此時卻柔和下來,他盯著眼前的黑木地板,

“所有苦難,終將皆成過往。”

他抬頭看著霍君華,她依然沒有任何情緒,但是凌不疑還是笑著,

“我們甘福將至。”

……一刻的安寧很快被打破。

“子晟,你有心儀之人,阿父卻是最晚知曉,你這是心中還在怨恨阿父嗎?”

討厭的,狗叫。

凌不疑從祠堂出來,重新關好門。

凌益正站在廊中。

背後是罰站一樣的阿飛阿起。

“少主公,城陽侯說有要事商議,屬下不敢相攔。”

凌益倒先開口,“莫怪他們,都是為父的過錯。”

凌不疑緩緩走到他面前。

“聽你阿母說,今日你當眾說自己心儀那崔琢?”

凌不疑冷笑,“我阿母?我阿母常年待在杏花別院,不可能告訴城陽侯這些。不知城陽侯,說的又是哪位。”

凌益嘆了口氣,關切道,“子晟,我知道心中有怨,但是不能拿自己的親事賭氣。

那崔琢是何等人,她若再過個三五年不婚,你難道還一直等著她嗎?

崔家情況特殊,於別人來說可能是極好,但於你來說,這門親毫無益處。

而且全都城的人都知道,裕昌郡主心悅於你,無論人品相貌,家世門風,裕昌郡主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凌不疑絲毫不動,“城陽侯嫌當年,靠夫人裙帶,攀附汝陽王府還不夠,如今還希望靠我的親事,換得錦繡前程嗎?”

他眼神平靜又決然,“城陽侯大可放心,我不會因為怨恨任何人,去賭自己的婚事。”

“你不怨恨阿父,阿父心裡很寬慰,只是那崔琢……”

凌不疑懶得再他任何話,“若城陽侯心中還有一絲愧疚之心,就請立刻離開這裡。我阿母曾經說過,她所見之處,不想有你。”

他看著凌益,“我這人從來不委屈親人,所以,只有委屈城陽侯了。

阿起,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