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悠揚,音低時宛如清泉涓涓,音高時又似戰鼓雷雷,好一番斯人如夢,可望而不可即。

只是這相思,思的是誰呢?

一曲《相思》畢,林知抬眼望到曾永忠在籬笆門外,驚訝地走了出來,“將軍不是去辭退主帥一職了嗎?怎麼這麼快就來了?皇帝不讓?”

“不是,他同意了,是寧王同意的。”曾永忠下了馬,邊纏馬籠頭邊道。

明明遂了心願,可說話的語氣悶悶的,算不上開心。

兩人一同往院內走去。

曾永忠看了那琴一眼,默然坐在石椅上,看林知忙著烹茶。

火摺子不燃,林知將其收回懷裡,起身要去小廚房再拿一根,曾永忠拉住他的手腕,“坐著,我去拿。”

曾永忠起身往小廚房的方向走去,林知則是慢慢碾著茶。

待生過火,等著爐沸時,曾永忠都只是盯著他看,並不說話。

林知挨不住這麼赤誠的目光,就著剛剛的話題續道,“如今寧王監國,他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剷除異己的機會的。難得得勢,自是要好好利用一番。”

舀了一杯茶,不見曾永忠回話,林知只好又問,“大軍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

林知端起白瓷杯淺淺飲了一口,“那將軍這回可就有得清閒了。”

曾永忠聽他說話的語氣閒淡,也跟著放鬆了心情,“我也就此時得以閒暇,哪像你,日日這般悠閒自在。”

“怎麼?難不成將軍還嫉妒我?”林知隔著杯子上的雲霧睨他,也許就他自己覺得有界限。

但他那模樣,明明嬌惑媚人極了。

曾永忠忍不住將手放在他後腦勺上,順了順他的發,“嫉妒倒是談不上,羨慕肯定是有的。不過,如此這般,也不枉我當初為你擇的這處山脈。”

林知似被嗆到了,輕咳了幾聲,“舉薦韓庭掛軍主帥,你就不怕他搶你風頭?”

“他要的話我讓給他。”

“這麼大方?”

“近朱者赤罷了。”曾永忠虎眸灼灼地盯著他,“我待旁人,永遠沒有待你那般大方。”

這話是接不下去了。

林知低下頭,眉目神情完全被額前的碎髮給蓋住了,只聽他啞聲道,“書兒該醒了,我去看看。”

“別去,”曾永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滑動。

他不復往常的聲音道,“我不在的時候,他日夜可以同你待在一起,如今我來了,你就只能陪著我。”

曾永忠見他不回話,又緊了緊力道拽著他的手腕,將人一把拉到自己腿上坐著。

用幾近懇求般的語氣道,“別走好不好?留在這裡陪著我。”

林知扛不住曾永忠那如狼似虎的赤誠眼神,磕磕絆絆道,“那……我先讓、讓人去照顧書兒。”

“好。”

等他吩咐完,曾永忠就將他抱到榻上,叮囑了一聲,“你先等會兒,我去吩咐他們辦點事,一會兒就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