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那邊跑遠了,周開德才鬆開許忘瑛,見他沒有要追的意思,才訕笑兩聲,好好地安慰了他一番,直到亥時末才回到自己院子。

兩小子都在他隔壁房間,周啟智正在給許伯分的臉上藥。

他一進去,兩人都“騰”地一下站起來。

周開德擺擺手,道:“上藥要緊。”自己則隨意尋了把椅子坐下了。

半響,周開德才說:“免兒,你別怪你爹對你狠心。”

許伯分垂著眸,眼底無光,他說:“嗯,我知道我與少爺是不可能的。”

周開德嘆了口氣,說:“你爹他……很反感這種行為。”

原以為孩子多少會有些疑惑的,不料許伯分卻說:“我知道,我能感覺到。”

周開德閉了閉眼睛,說:“不止是因為倫理,就算你們不是親兄弟,他也必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這也是許伯分比周啟智更沉穩隱忍的原因,他知道不可能的。但他不知道原因。

周開德見他無甚反應,看來是已經麻木了,“你爹他……以前是將軍。”

兩人俱是一驚!

周開德點點頭,表示這事是真的,他繼續說,“他是風朝的將軍,只忠於林氏。韓氏篡位時,他正在邊關巡視,不在都城,先皇又頗有手段,竟讓他無知無覺。他處理完邊關事務就啟程返朝,路上遇刺,他與娘子失散,後來他聽到有傳聞韓闊攻進宮裡那晚,將、將……”

周開德疲倦的雙眼間難掩激憤之情,他緩了幾口氣,才繼續說下去:“將末代穆風帝……弄死在榻上!”

兩人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語。

周開德已然哽咽,他抬手以袖擦淚,說“具體實情無從得知,但忘瑛……他對穆風帝忠心耿耿,他一聽到這個傳聞,就潛進皇都,伺機刺殺,他要韓闊償命!但結果可想而知,韓展業那廝身形魁梧高大,他自己本就是大風王朝不可多得的將才,加之他那時已篡位成功,帳下能人輩出,忘瑛自是敵不過。他雖然僥倖逃了出來,但卻傷了身體,韓闊派人追殺他,他便東躲西藏,直到遇到我……他忠主,無法忍受這種,所以他對你那麼狠,你也體諒體諒他。”

這顯然是對許伯分說的。“這真是孽緣啊!”

沉默半晌。

周開德想,孩子們既知事情原委,該都有數了,他看著兩人眉頭皆緊鎖,心想今日索性再跟他們多說一些,就又起了一個話頭,“文隱今日高中狀元,你們——”

“文隱中了?”周啟智意外地說,“難怪未時我看他匆匆忙忙跑出去了。“爹,他在府上何處,我去看看他。”

周開德說:“他現在不在府上,他與朋友去喝酒,被齊王帶走了。”

周啟智驚愕道:“啊?喝酒還要被抓?”

無怪他會這麼想。一直以來,齊王帶人走的意思都是那人被齊王抓了,不可能有別的解釋。

周開德緩緩搖頭,道,“不是,沒有被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文隱回不來,這事還得怨你。”

“啊?”他都快被他老子整糊塗了。

“午後我告訴文隱放榜了,他就去看,然後他與他朋友去喝酒,我到戌時才知他沒回來。”

“那這事與我有什麼關係?”

“你氣著我了,我沒去大廳,不知道他沒回來。剛剛去尋,他卻被齊王帶去了。這事不怨你怨誰?”

周啟智還是擔心衛思易,他並不知齊王是何意,就問,“那文隱可會有事?”

周開德想起文隱當著齊王的面說那些話,就頭皮發麻,他也拿不準,不過憑著直覺,說,“應該沒有。”

周啟智想到先前在衛思易那看到的玉佩,與他爹以前特意給他看的圖樣一模一樣,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