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老槐樹下飲酒(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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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曾永忠終於坐不住了。
他一進後院就見到林知和曾應在一棵老槐樹下喝酒。
曾永忠走了過去,曾應看到他便識趣地讓開了位子,和曾定一起到屋頂上守著去了。
明月當空,惆悵的人在借酒消愁。
地上躺著三個空瓶子,想來都是林知喝的。
曾應當值,守著的又是林知,他不可能喝這麼多酒的。
曾永忠看著他,忽然躬身隨手提了一瓶,開了那絳紅色蓋子,癱坐下後背靠樹根,仰頭飲了一口。
林知眼角微挑,紅紅的似被人欺負過。
他自己倒是不知,說話時不知覺露了點不屑,“這感情牌打得好啊,衛士還沒見著影兒呢,一聲舅舅就要將軍出兵。”
曾永忠知道他說的是白日裡曾刻求自己出兵相援英王一事,看樣子林知還惱著。
他嘆了一口氣,真似無奈道,“畢竟擔著英王一聲大舅子,總歸是不能見死不救的。”
私情是情,公愛倒不是愛了。
林知嗤笑一聲,沒有回話,繼續灌了一大口酒。
不止是位好將軍,還是位好舅舅。
“賽酒是吧,好呀!”曾永忠舉起瓶子直接傾倒下來,昂著頭咕嚕咕嚕地喝著,不消片刻一瓶飲盡,他朝虛空擲了酒瓶。
白瓶子摔碎的聲音響起之際,他已然又拿起一瓶灌了起來。
“大將軍這個喝法還是省省吧,別浪費了我含辛茹苦釀造的杏花釀。”林知聲音漠然,若非出聲,恐怕無人能知他會心疼這些酒。
但曾永忠知道,他就是這樣子說了,其實心裡也是一點兒也不心疼被他糟蹋了的這些酒的,因為他不稀罕,就像不稀罕他這個人一樣。
曾永忠停下這種猛灌喝法,乾脆躺下了,他仰頭看著鬱鬱蔥蔥的槐樹葉子,以及遠方遙不可及的星辰,他悵然若失道,“若論中規中矩,這朝中怕是無人能比得上我二叔。”
見他吐露心思,林知也置了酒壺,跟著躺了下來,像尋常議事的語氣問,“將軍也比不上?”
林知眸子清明,毫無醉酒之態,曾永忠看了許久,才反問,“我是那等畏首畏尾、忍氣吞聲之人?”
林知欲言又止,他看著落葉飄懸而下,輾轉跌在自己胸前,他抬手拿開了。
端詳著那葉脈的紋路,複雜、獨一無二,林知將它放到一旁的泥土上,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早已同它一樣,深陷泥潭了。
蒼穹幽暗,遙夜沉沉,曾永忠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他的回話。
他今日忍了許久,可猛虎就在面前,林知到底是欠缺了點膽識,不敢與虎謀皮。
曾永忠見他不說話,只當他是肯定了自己的英明果敢、殺伐決斷,又道,“他的中規中矩雖少了些魄力,但也不失為明哲保身之舉。”
林知頗為意外地看著他,這樣的評價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他以為像曾永忠這種當機立斷、抽刀斷絲之人是萬萬看不上曾刻那樣性子的人的。
曾永忠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輕輕笑了笑,“對我的評定很意外?”
“嗯。”林知拿鼻音哼出聲,算是回應。
曾永忠無所謂地攤手道,“如今兵權依舊沿襲前朝,略有不同,但出入不大。以韓家軍、曾家軍為首,像白日裡我二叔所說的,韓家軍多半已編入京都守衛軍,就蜷縮在天子腳下,除了守衛天子,我看也是想享清福了。至於還在軍中的,要麼是軍功不夠卓著,沒福氣享受,要麼是家世不夠顯赫,沒後門可進,這才被繼續編入隊伍裡。”
曾永忠頓了頓,又道,“這是韓家軍,是韓城如今帶著的親兵現狀,至於袁家軍,說他們是烏合之眾還算抬舉了,打起戰來簡直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