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林在何州靠中之地,衛思易走了三天才走出趙州。今天中午便能跨過州界,腳程快的話還能到達周州。

有了昨日那經歷,他暫時一點也不想看書。正好,一路不停,在將近日落時分終於踏進了周州外門。

衛思易在山裡時每日要幹活,打柴砍柴、挑水種菜、洗衣做飯、跑腿送貨等等,日子過得忙碌充實,所以連走三天也不覺得很累。

在各地所見所聞,或印證了過往所學,或修改了昔日所學,這幾日更是讓他真正懂得何謂知源於行。

以知助行,行中求知,週而復始,反覆無止。

前日是這樣,昨日是這樣,今日亦如故,在走走停停中度過,日暮時才在城中尋客棧。

見著一家,衛思易走了進去,看到大堂烏壓壓地坐滿了人,他一眼掃過,那群人都穿著戰袍。

將士們似趕路趕累了,大多都趴在桌子上休息,有的靠在牆邊柱子旁閉目養神,無一人好奇張望外頭是誰來了。

倒是掌櫃看到他,忙迎了上來,也不問,就帶著歉意道,“這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已人滿,您還是去別處看看吧。”

林書點頭,“打擾了。”

“客官慢走。”

林書出來後又去了幾家,也是人滿了。

再找不到,他今夜又得露宿街頭了。

又從一家出來,聽到同問的幾人嘀咕起來。

為首的人身穿華服錦袍,應該是位少爺,他長吁短嘆道,“哎,怎麼就遇上了!”

身後一群穿粗布的小廝,其中一個不太一樣的,穿黑衣,腰間墜著一個葫蘆,想來是個喜酒之人。

剛剛同進同出幾家客棧,林書就多多留意了一下。

這幾人言語間顯他們是商人,商人大多有專門的賬房,這人看著便像。

賬房應答道,“是啊,這軍隊都到周州了,我爹也沒來個信告知我們一聲。要是早知道啊,我們就早些住店了,也不會到這會找不著店啊。”

那少爺說:“哎,現在說這些也晚了,再找找吧。”

那賬房說:“嗯,你說說,這打了勝仗是好事,換了別人,怕是巴不得整個大雲第一時間知道呢,這傾世齊王倒是低調,越過何州,都到了我們州內了,若不是今兒個碰上,我們怕也不知!嘖嘖!”

那少爺輕拍了一下他肩膀,說:“得了吧!前線吃了這麼久的敗仗,現今齊王出馬,贏了回來,我們當知足才是,怎的還怨起他來了?”

那賬房不滿地回拍了那少爺一下,笑罵道:“我哪裡怨他了?你這是曲解人意。”

那少爺握住他的手拉下,“好好好,我曲解人意,我曲解人意,”轉頭嘀咕:“我看你今天喝的不多啊,怎的醉的這般厲害?”

那賬房瞪了他一眼,拿起腰間葫蘆,隔空倒灌了一口,腳底打滑,那少爺要去扶他,被他躲開了。

賬房笑吟吟地,先走了。

走沒兩步,那少爺跟上,賬房猛的轉身一指,指著林書。

林書莫名,但還是先停下了,

那少爺順著他的手看了過來,先是一驚,然後不帶表情地轉回去。

賬房又移動手指,指向少爺,傻乎乎說:“你先在這,不許跟過來,我自己去,你運氣不好,你去,找不著店。”

那少爺明顯鬆了一口氣,無奈道:“好,你去你去,我等會再去。”

“嗯,乖!”賬房點點頭,滿意地走向下一家。

林書自然沒忘他也是要住店的,越過那少爺,卻被他喊住了,“那位小兄弟,請等一等!”

林書回頭,“可是有事?”

那少爺點點頭,又搖搖頭,可能連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