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無奈的他只好央求般看著曾永忠。

曾永忠無聲失笑,壓下身體,與他密實相觸,慢慢磨著,還湊近了他的臉頰,輕聲說:“今夜榻尾多亮上一盞燈。”

這是在提要求了!

果然是個得寸進尺的畜生!

何虛習在樹後擔憂地詢問著,林知只能先應下曾永忠的無理要求,然後對何虛習說:“這麼晚了,牧君怎麼上山來了?”

何虛習正躊躇著,聞言回道:“我來找先生商量些事。”

“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

林知剛說完,就聽曾永忠說:“等完事了你再睡。”

林知沒有怪罪何虛習的意思,但何虛習卻是曲解了,他也深知自己不該深夜叨擾先生了,底氣不足,他說話的聲音漸低,裡頭還摻雜了一些自責,他說:“文隱考上了,我想快些告訴你,讓你也高興高興。”

“還有,”第二個要求被答允的曾永忠噙著笑,說:“……叫得歡愉些。”

“……”

“文隱考上了……讓你也高興高興……”

“還有……叫得歡愉些……”

兩個聲音在林知腦子裡相碰撞,電光火石之間擦出了絢爛的火花,“呲呲噝噝”的聲響襲擊他的腦子,奪目的光亮又刺得他眼睛生疼,林知備受折磨……旋即,他臉上扯開笑,心中仍舊微涼,他先是嚥下口水,像是將湧到喉嚨的委屈悉數嚥下去,再點下頭,然後輕聲說:“我先去應付他。”

得了林知的應允,曾永忠心情大好,點點頭,放他去了。

林知步履不穩地從樹後走出來,何虛習見狀要上來扶,但被林知擺擺手止住了。

笑話!曾永忠還在樹後,要是叫他看見了,那就算明明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能將黑的說成白的然後要挾他,要他做那等難以啟齒的事。讓別人扶他,那是不可能的。

林知示意他坐,自己則慢慢走近,邊走邊問:“思易考中一事,我已經知曉。”

何虛習原還熱情洋溢著,這會兒聽聞此言,甚是愧疚汗顏,他垂下眸,說:“今夜是我唐突了。”

能讓堂堂一州之主如此卑躬屈膝,該是得有多能耐才能做到?林知沒有太大的能耐,偏生就是能做到。不過他並不覺得這算得一種厲害,只一貫疏離又不失禮數地說:“牧君客氣了,牧君只是為這一事而來?”

如果何虛習答是的話,那他就要趕人了。不過何虛習卻是指了指石桌上的燈說:“我還想給先生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林知走過去拿起來看。

何虛習在一旁解釋:“這是宮燈,雲都民間有習俗,榜上有名者大多都會在家裡點上一夜明燈,此燈寓意平步青雲,先生幫文隱燃上一盞吧。”

平步青雲?若不是韓展業那個殺千刀的亂臣賊子,衛思易現在應該是林氏風朝嫡幼子,正正經經的嫡皇幼子,再不濟也是親王封號,哪裡用得著去做他雲朝的官?還平步青雲官運亨通,簡直是諷刺至極!說到底,都是他們欠了衛思易的,所以林知就替他收下了,“好,多謝。”

“還有一事……”何虛習猶豫著。林知卻是淡淡道:“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是,”何虛習說,“瓊林宴上的人發生了些口角之爭,文隱備受爭議,先生,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讓那些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事別吃飽了撐的去惹不該惹的人!”

能讓何虛習說得如此氣憤的事,想來不小,林知思索一番,問:“皇帝是何意?”

“皇帝沒有表態,不過讓齊王來管這事。”何虛習又問,“先生,齊王管,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林知蹙眉問:“皇帝指派的?”

“不是,”何虛習搖頭道:“是齊王自己主動請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