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持:“昨日侍講教習武略,後學拙見,武力可伐敵,若我朝以武力闢土地,朝北狄,蒞中原而撫外邦,則何如?”。

衛思易搖搖頭,“不可。”

韓持擰緊了眉毛,問:“為何?”

“武力乃莽夫所為,賢者有言,仁政無敵,在位者當思忖如何施仁政於民,如何養民、教民,而非動輒言武。”衛思易神色嚴肅,又不乏引導之意,“微臣略陳鄙陋,太子殿下既為儲君,應當時時謹記民之為本、君之為輕,武力固可伐敵,武力固可使人身死,然武力可能得人心?”

韓持拱手相讓,“後學受教了,多謝御侍。”

衛思易躬身道,“殿下客氣了。”

皇帝見狀哈哈大笑,又賞了他一個官職。

太子少保。

***

既望,紅院北樓天字三號房內,革新派大會。

兩年前,嘉雲帝韓奕要強化手中權力,重提了大把新人。魏遇飛富有口才之技,又常以士人為國為民自居,一進諫便是“政權動盪,王朝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再不除弊興利,革舊布新,恐難以為繼啊!”言辭懇切,其心如瑾,當世窮人莫不為之所矇蔽,當世士人亦難不為其所蠱惑。

皇帝自是不易被說動的,但其人甚精,知曉其中利益,所以他儘可能地利用皇帝的暫時重用,上書多條有利於加強皇權的舉措,這些無疑都被允了。

皇帝高興了,對他更加信任,甚至多次委以重任,在此際發達,他大著膽子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一時之間可謂春風得意。

革新一派以左相魏陵魏遇飛為首,常群聚於此,談論他們的政策。

這次除了往常的官員,還來了幾個新人。

先前官員設宴大多在自家亦或別院,自今上當朝,下了死令,不許官員私交。

今上皇位不正,掌權至今已有八年,初時日夜嚴防死守,恨不能將群臣吏民剖心檢鑑。明知水清無魚仍行強政。

但歷來清廉難求,汙濁無孔不鑽。

諸多官員勉力維持著這皇城面上金玉,至於其中敗絮,淌入方知。

皇帝的強制無意中造就了商行的又一勢。

原先住店的請客的找客棧,死令下後,紅院加設了宴賓樓,原窯子的生意也沒停掉。這樣一來,談事兼娛樂,正常男人誰不愛?

紅院老闆財大氣粗,又頗有手腕,幾年間這紅院東西南北四樓聲名鵲起。

北樓是宴請賓客專樓,京中有名的有錢的有權的有勢的大多定了這北樓的專房。魏陵何人?自也是有的。

三號房內眾人等了許久,未見狀元郎來,底下有人不滿,見魏相不發一言,嘀咕聲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