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想得出神,加了茶粉的水沸了又也沒注意到。

曾永忠抬眸看了一眼,拿起勺子舀茶,“想什麼呢?心不在焉的?不歡迎我在這兒住?”

“沒有。”林知低下頭。

靜了一下,他又怕曾永忠不相信自己似的補充道,“在想你會不會住到年關。”

曾永忠將洗淨的杯子放在他面前,給他添上茶,“不知先生是希望我住到年關呢,還是希望我不要住到年關。”

“我……嗯……”

林知剛一開口,曾永忠就將手伸到他後腰處,不掩目的地揉了揉。

曾永忠低笑道,“怎麼喝杯茶就喘上了?看來我不在的日子裡,先生沒好好鍛鍊身體啊。”

這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說他應該在這裡住久一點,才能幫他好好鍛鍊身體。

林知雙手握著杯子,握得極緊。

曾永忠身子前傾,湊近了調笑道,“先生是不是也覺得我說得在理?嗯?怎麼不回答?”

“將軍金口玉言,說的話哪有不在理的?”林知說話時的語氣把控得很好,可那輕顫的睫毛還是出賣了他。

一向澄靜的人,哪有那麼容易破開心防,放下禮節,心無芥蒂?

“哦?是嗎?那如果我說……”曾永忠湊近林知的脖頸間,貪婪地嗅了嗅,“先生應該夜夜與我勤鍛鍊,先生覺得在理否?”

林知嘴角抽了下,道,“將軍再講這種話,我便……”

“怎樣?”

林知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威脅的法子,便轉過身去,不理他了。

看著他腰背筆挺如松竹的模樣,曾永忠含笑道,“行了行了,不取笑你了。”

林知聞言才重新轉過身來,看著他,淡聲道,“將軍可要說話算話。”

“嗯。”

曾永忠主動與他拉開些距離,其實他不過是坐到了自己原有的位子上。

待林知神色如常了,他才道,“近來禮部有個官員得多留意留意。”

林知問:“何人?”

“楊澈,字揚清,”曾永忠語氣一頓,道,“你弟弟的友人。”

夜間,曾永忠攬過林知就要進木屋,林知側過身,避開了他的手,那鄭重的神情似要說些什麼重要的事,可他說出口的卻是,“我先去燒柱香。”

曾永忠點點頭。

屋外寒風凜冽,大雪紛飛,林知撐著傘去了小木堂。

曾永忠和衣而臥,閉眸靜待。

約摸著一刻鐘後,才有開門聲響起。

林知腳步虛浮,無力地走到榻邊,扶著簡陋素雅的屏風坐在榻沿。

“將軍……”

曾永忠睜開眼睛,見他眼眶紅紅的,是剛哭過的樣子,粗糲的指腹劃過林知的眼瞼,“怎麼哭了?”

林知吸吸鼻子,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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