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跪滿大殿的婢女無人敢吱聲,只有她的陪嫁丫鬟翠香大著膽子上前勸道,“娘娘息怒,如今宮裡風頭更甚的是您。”

“風頭盛有什麼用?想當初姐姐入宮時風頭比我還甚!當時皇上又何嘗不是寵愛她?可如今呢?你看看她,風韻猶存呢,皇上就納我了!可見這一時的風頭又什麼用?”

“是,是是,那娘娘也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生氣容易老,梁漫漫也發過一通脾氣了,聞言稍稍冷靜了下來。

“我先前讓你打聽的事打聽得怎麼樣了?”

“回娘娘,那位楊大人是今年的探花郎,入了禮部。聽說辦事得力,禮部快要給他升官了。”

梁漫漫抬手撫了撫髮髻,“那人瞧著是不錯,還有嗎?”

“有,”婢女思索了一下,說,“奴婢聽底下人說,他是革新派的人。”

“這個無妨,無非就是這兩派交替著掌權,爹爹說了,我此次進京,要是看中了哪個都行,無關派別。”

“楊大人看起來大有前途,娘娘既然相中了,為何還要進宮?”婢女說完頭皮一涼,“奴婢知錯了,娘娘饒命啊!”

梁漫漫不耐煩道,“掌嘴!”

“是,是!”翠香哭喊著,不敢偷奸耍滑。

梁漫漫瞧著差不多了,就大發慈悲般說,“行了!你也是從小跟著我長大的,怎的嘴上還這麼沒有分寸?今日這話要是叫有心人聽了去,那我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奴婢知錯了!娘娘……”

“本宮如今入了宮,盛得皇上寵愛,位分還比她低,”梁漫漫不甘心道,“若本宮只是隨意挑個人嫁了,那這輩子豈不是都要在她之下?”

“那娘娘……”翠香扭扭捏捏,不敢問。

“說!”

“娘娘,您既入了宮,那與楊大人就不可能了,為何還要打聽他?”

梁漫漫執筆寫著什麼,敷衍道,“本宮自有安排。”

聞言,翠香連忙低下頭,一臉惶恐地請罪,“是奴婢多嘴了。”

***

歲旦,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皇帝上坐,眾眷族環列,吹彈歌舞,從容自在地享用御膳美食。

元日於貴族而言,不過是換個地方高枕飲食而已。

一班醉生夢死的達官貴人,列鼎而食,麟肝鳳髓列其上,靡靡之音奏響。

太子韓持坐在皇帝下方,與齊王對坐。

今年照例用了宴席後就散了,皇帝讓眾人回各自的宮裡去守歲。

梁漫漫趁著今日飲了些酒,便跟在皇帝身後,將皇帝哄著到她宮裡去了。

軟榻上,她聲線近黃鸝,如今卻是無端多了些矯揉造作,“皇上,您說是臣妾好看,還是姐姐好看?”

皇帝就好這一口,連連答著,“你好看你好看,愛妃,快讓朕親一口。”

“皇上,那您是喜歡臣妾多一些呢,還是喜歡姐姐多一些?”

梁漫漫身前的衣領有些凌亂,修長的脖頸微微低垂著,後頸上的肌膚瑩潤透白,如綿軟的山頂細雪。

皇帝心急得張開手臂抱她,“當然是你了,愛妃快過來……”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梁漫漫也不再拿喬,直接傾身,主動將衣裳除去。

床幔疊疊,薄紗輕搖。

翌日,皇帝早早地就去上早朝了。

梁漫漫斜躺在軟榻上,慢悠悠地說,“還記得那日本宮隨父親入宮,遇見的那位大人嗎?”

跪在一旁為她捶腿的貼身婢女翠香道,“娘娘說的是楊揚清楊大人?”

“就是他。”

“楊大人那般英俊瀟灑,奴婢當然記得。”

“你去,將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