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血,”帕魯又說道,同時還屈指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將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徹底彈暈過去,看得烏爾格林眼皮直跳,“只要一點。”他用刀尖戳破洛克的兩根手指,約翰毫無反應,帕魯隨即用第三個碗接住血滴。

接下來的一刻鐘,烏爾格林又不安地看著帕魯用味道古怪的黑墨水在約翰的面部、雙臂和胸膛上描繪複雜精細的圖案。約翰時不時翕動下嘴唇什麼,但似乎並沒有醒來的跡象。

等墨水乾了以後,帕魯取出一柄熟鐵大燭臺,放在船艙的平板桌和關緊的窗戶之間。

他又從箱子裡取出三根白蠟燭。

“細鯨脂蠟燭,君臨城製造。”他說,“熟鐵雕花燭臺,同樣是君臨城製造,它們都是走私來到埃賽勒姆的奢侈用品,或許能與這個不幸的年輕人構建起強有力的通感。”

他拿起一根蠟燭,雙手夾住前後滾動,蠟燭漸漸融化,開始發亮。

而這時,烏爾格林才知道這間船艙裡面除了自己,帕魯還有另外一個幫手。

那是一個隱形僕役(註釋1)。

隨著帕魯說出一段指令,約翰的血液、頭髮和指甲,全都被隱形僕役託舉起來粘在正在融化的蠟燭表面。出乎的意料,這幾件材料沒有順著蠟燭滾得亂七八糟,而是一轉眼就消失在了蠟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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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像之燭,我命名你!”

帕魯大聲說道:“承載鮮血之物,我創造你。靈魂的投影,誤導的容器,我給你活人的血肉,但不給你他的姓名。你是他,他不是你。”

這時,帕魯才顯露出一種薩滿或者巫醫才會具備的“瘋癲”氣質,他大聲呼號,繞著被擱在平板桌上的約翰大步疾走。一個個充滿力量與野性的符文自他口中喊出,它們勾動了隱藏在帕魯剛剛佈置那些東西里面最為深邃的核心——去蕪存菁——透過現象直逼本質。

最後,他把這根蠟燭插在燭臺上,然後他又用另外兩根蠟燭重複這套過程。

三根蠟燭,萬事皆三。

幾分鐘後,烏爾格林看著滿頭大汗的帕魯在約翰身邊重新站定。

“釋放夢鋼。”他說,接著便從罩衫內掏出一個掛在鏈條上的銀色垂飾。隨著輕聲念動咒文,垂飾和鏈條化作銀光閃爍的液體,流過他的指間,在他攏起的另一隻手裡聚結成微微顫動的一團。

似乎是感受到了帕魯想要交流的意圖,烏爾格林小聲詢問了一句:“這是水銀?”

“不是。”帕魯肯定而開心地回答道。

作為一名純粹的學者和治療師,這樣的探索和實踐會讓他感到愉悅,“水銀會毒害使用者的神智。夢鋼則是另外一種形態的金屬——多虧奎斯的能力,永序之鱗商會才能批次化生產這東西——它能夠按照我們的想法改變形狀,而且和水一樣無害基本無害……呃,基本無害。”

食人魔巫醫將粗長的手臂伸到桌面上,微微發光的夢鋼在他手中生出芽孢,向前流淌,穿過指間的縫隙滴下來,落在約翰的胸口,但沒有像液體那樣隨意四濺,而是很奇怪地保持了團狀。

儘管它能像水一樣流淌,但流淌得很緩慢,恍如夢幻。而這也恰恰是其命名的由來。

銀色物質貼向畫在約翰上半身的黑色線條。液體金屬片刻不停地沿著圖案蜿蜒流淌,充滿了所有的曲線和螺紋。隨著最後一點夢鋼從帕魯手中落下,整個精密的過程終於告一段落,約翰面板上的所有線條都覆蓋了薄薄一層閃爍的銀色金屬。

“接下來,他的感覺會很奇怪。”

帕魯說著便攥緊拳頭,夢鋼的複雜線條頓時在成百上千個地方同時暴起,離開約翰的面板。這個受救治者不由自主地弓起背,卻被巫醫重重按了回去。隨即夢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