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狂歡人群留下的嘔吐物清理乾淨,還要收集地面上散落的各式各樣的酒瓶,那些玻璃製成的酒瓶將會給他們帶來額外的收入……

在經過這條商業街的時候,這支由三輛馬車組成的車隊為了不引人矚目,也只能減速慢行。負責駕車的車伕們,彼此幾乎沒說過一句話,他們只是偶爾用低沉的聲調向車廂內的“古斯塔夫”老大彙報著周圍的情況。

這些人都是“古斯塔夫”手底下最硬的茬子,平時都很少從“致命意外”離開,其中為首的就是那個叫作伯內爾的年長戰士。他們隱約感到不安,這是他們身上的某種東西,一種他們共有的特殊品質使他們感受到此行的危險性——哪怕他們其實已經都被魅惑法術影響到了神經。

七八個幾乎一模一樣的深刻內省的男人,腰板挺得筆直,全神貫注地盯著這條路,好像他們的生命都要靠掌握這條路來維持似的。儘管此時已是冬季,可是海洋性的氣候卻讓埃賽勒姆夜晚的空氣依舊和煦宜人。然而,這這些人卻似乎要永遠把自己牢牢包裹住,只露出他們的眉弓和眼睛的陰影。但他們仍能在黑暗中看清一兩裡以外的東西,這比許多患有夜盲症的匪徒要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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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太陽開始升起,商業區的輪廓清晰起來。他們看到了埃賽勒姆商業銀行的主體建築,這是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剪影,比這些常年在落塵區討生活、很少來這個上流人士聚居街區的外來戶匪幫幫眾想象中的規模大得多。

考爾德緊握著車廂,手指變得蒼白起來,埃賽勒姆商業銀行聳立在街道旁邊五碼高的人造混凝土峭壁上,像一個悶悶不樂的哨兵,監視著下面的街道和房屋。

參與過金庫安全改造升級工作的半身人陷阱大師,之前就為那本該是用於阻擋掠襲者的防禦工事而感到驚歎。他們離得越近,考爾德就愈發肯定,這座銀行外圍還加裝了新的高牆。

還沒有等馬車駛到銀行正門前,兩名站在路中央計程車兵就擋住了他們的前行。還有一些身穿埃賽勒姆守衛制式軍裝計程車兵,就站在他們側上方那個像是城堡而非商業建築外緣的城垛上。

半身人透過車窗縫隙觀察著面前兩人。他們的年齡各不相同,有一位非常年輕,而另一位已經四十多歲了。他們的肢體語言,透露著他們的嚴肅認真,以及對即將到來的麻煩的緊張感。考慮到“古斯塔夫”一行人此行的目的,考爾德覺得接下來的幾分鐘將會很有趣。

“站住!”一個攔路的衛兵吼到。

前面的馬車放慢了速度,停了下來,挽馬張開的鼻孔離士兵毫無表情的臉只有幾英寸遠。

那人一點也不畏懼,他的同伴繞過戰馬,走到車廂門口。亞薩斯敲了敲車廂,示意伯內爾不要輕舉妄動,而他本人則從開啟的窗戶中伸出手去摸門把手,將門開啟。

他小心翼翼地從馬車裡走出來,裝出一副因為長時間旅行而身體變得僵硬的模樣。

“我們要享受緊急服務待遇。”亞薩斯說著,走到士兵跟前。“我相信您一定收到過特別提示,對於某些大客戶,埃賽勒姆商業銀行是提供二十四小時服務的。而我們,正是那樣遠道而來的倒黴大客戶。我們的交通工具在半路上車軸斷裂了,因此錯過了豐收祭昨日最大的銷售熱潮,但是今天我們不會再浪費時間了。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趕緊通報正在值班的銀行客戶經理——不管他是在自己還是摟著別人呼呼大睡,都把他給我叫起來——我們要趕緊辦理業務,兌換足夠的零錢。今天只要豐收祭狂歡一開始,我們就要瘋狂甩賣我們帶來的玉液瓊漿!”

亞薩斯伸長脖子,抬頭看著銀行外牆上值勤計程車兵,與他們的目光相遇而毫不慌張。

一個接一個,他要讓他們知道,他不在乎被他們記住自己的臉。

“很抱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