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的公牛艱難地掙扎,大聲吼叫;趕車的人們呼喊著;嘎吱作響的車軸發出持續不斷、音節單調的音樂,如同恆星放射出的詭異聲波。

當這批大炮抵達前線後,攻城的軍隊又花了很長時間用起重機械將每一門大炮從車上卸下,部署就位,並調整好射角。

到了下午的時候,只有一些輕型火炮準備就緒。它們對瓦林斯堡發動了第一輪炮擊,但顯然收效甚微。那些隔著一兩裡格,瞄準城牆塔樓不斷轟擊的炮彈,大多沒有擊中目標。

只有少數幾發炮彈落在了城牆邊上臨時加蓋的防炮設施上。那些伸出牆頭的木架上面,捆綁著許多層層被清水浸透過的羊皮和羊毛毯子——都是城內皮貨和紡織行會倉庫裡的存貨——炮彈擊打在上面會發出木槌擊打敗革似的“噗噗”聲響,可是因為力道被卸掉,所以沒能造成什麼危害。

守軍一方計程車兵見此情況,紛紛發出叫好聲以及不屑的唏噓,哪怕就是那些被臨時徵募上城頭防守的瓦林斯堡青壯也不例外。這些人彷彿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城外正在發動進攻的軍隊,其實是他們名義上的國王派來的。

,!

“戰爭之中,士兵只能知道發生在自己周圍三四碼內的事情;士官知道得更多一些,大概能夠知道自己周圍五六十碼內的情況。只有真正的指揮官,才能看到清全盤,前提還得是他的確是合格的軍事指揮官。”納門和格里蘇斯帶著衛隊走上城牆,巡視軍隊的防守情況,同時也在敦促各下級士官查詢有無怯戰、躲避的逃兵。

“這不太對勁,”和納門並排而行的格里蘇斯,沒有裡會對方的感慨,而是皺著眉頭望向遠處那支來自偽王維克塞斯的軍隊,“根據掠行舟……特別是乘坐最後那架逃回來的掠行舟,返回大營的偵察兵彙報,對面可是有更先進的火炮,以及蒸汽坦克、旋翼直升機之類的先進軍械。怎麼第一批攻城的時候,他們就跟鬧著玩似的?這些火炮和咱們臨時趕工鑄造的東西差不多,維克塞斯不可能指望用這些炮就能把咱們嚇住吧?要真那樣,三角堡和其它一些佈置不都成了給瞎子拋媚眼了麼?”

“鬧著玩兒?嘿嘿,”納門輕笑一聲,接過了話茬,“還真就是玩兒。戰爭的本質……哦,不,應該說是實質,自古以來其實就是一種‘儀式’。從古代小部落之間的勇士比武,到現在的火槍大炮對轟,戰爭就是用這些東西來‘計算’輸贏。至於說傷亡數量,那其實只是‘計算’所需的一種計量工具罷了。你等著看吧,那位偽王維克塞斯肯定還有一些新的玩法!哈哈哈。”

作為一頭契約魔,狡舌如簧本就是納門最為得意的天賦,說服別人更是他賴以生存的基礎。僅僅是透過一番有頭有據的分析,他就輕鬆地將格里蘇斯的憂慮壓制下去,並且讓這位軟槭人首領對於這場戰爭的關注方向發生了偏移。

至於說他為何要如此行事?答案就是為了永序之鱗商會的利益。在商會和偉大巨龍奎斯的利益面前,那些軟槭人、約姆斯人也不過都是一件工具。而作為工具人存在的他們,擁有思考能力或許本身並沒有問題。只不過,納門卻覺得,工具怎麼有資格想明白“真實”這種寶貴的東西?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想要玩‘換子游戲’,你要玩,我便陪你玩下去。”同格里蘇斯走下城頭,納門心中默默想道。當然,他面上依舊笑吟吟的,似乎對於己方守城人員的佈置十分滿意。

除了炮擊之外,在戰鬥打響後不久,一支熱情高漲的塔普特南部疆國的非正規部隊,向矗立在城市側面的水門發動了一次零亂的進攻。只有這座城門因為有運河經過,所以沒法在城門正對面修建阻礙敵人進攻的三角堡壘。

之所以可以判斷出那些進攻者是“非正規部隊”,是因為他們身上都沒有統一的服飾。軍事長官只是帶著督戰隊在他們身後,驅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