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知道上面有藏得很漂亮的千斤閘隨時準備落下。操作者不是警衛和銀行家,就是躲在牆裡的監控人員。

盜匪不可能心血來潮就搶劫這麼一個地方,那至少需要好幾打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狠角色,而且鑑於蒂沃利距離凌鴉塔如此之近,想要洗劫這裡多半得得到那位國王的應許。但即便如此,懷揣著那樣想法的人闖入閃金之後,得到的也多半不是財富,而是一場血洗。

這家會記師事務所就像聖殿一樣不容侵犯。它裡面存放著大量財富,只不過不是銀行裡的那種貴金屬錢幣,而是一張張寫滿了讓普通人望而卻步金額的票據和賬單以及其它信用憑證。依靠著這些東西,埃賽勒姆那些最有錢的商人才能和其他人正常進行商業來往。

“我在三樓就看見停在外面的馬車。”

說話的女人,從上漆的屏風背後走出來,那邊有一臺專供她使用的升降梯。她年約四旬,深色面板,栗子色的頭髮紮起來,戴著奶白色的絲綢無邊女士小帽。她的右眼雲翳密佈,眼鏡上取掉了相應的鏡片。“納門先生,以及這幾位紳士,歡迎你們來到閃金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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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我的同伴格里蘇斯,”納門介紹道。

“單體·閃金,二位先生,很高興可以為你們效勞。”

“單體?”格里蘇斯懷疑自己聽錯了。哪怕在塔普特人裡面,也很少有人會用這麼各色的名字。

“我覺得比‘獨女·閃金’優雅,也比‘孤單·閃金’合群。”這位閃金女士解釋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納悶先生,你帶檔案來了麼?我們需要鑑定真偽——你懂的,必須的小心。”

納門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個金屬紙筒,遞給了單體·閃金,後者只是將其旋開之後看了眼裡面裝著的那張紙,就將其重新封裝好並遞了回來。

“會談室內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可以不受干擾地洽談相關的業務,”單體·閃金說:“商談的時候,我能請各位吃點什麼麼?黑麥酒?葡萄酒?配上酥皮點心正合適。”

“雖然我已經吃過了早飯,但還是不能反對您的熱情招待,”納門笑呵呵回答,“另外,能麻煩您讓人送些紙張、墨水和鵝毛筆去那個房間麼?我們要把一些檔案謄抄出副本來儲存。”

“這是當然,不過事務所可以為你們提供影印服務,價錢涵蓋在開會談室的費用裡。”

“那就多謝了,只是,我們紙張、墨水和鵝毛筆也不要免去,我們還有需要。”

“……”

單體·閃金請納門和格里蘇斯走進二樓的一個隔間,這裡的椅子全都加了天鵝絨的軟面。

很快,一位服務人員端來了托盤,上面擺了幾摞棕色的酥皮點心,裡面的餡料是乳酪和碎蘑菇。格里蘇斯和閃金喝著小杯的葡萄酒,饒有興致地一起欣賞納門對酥皮點心展開屠殺。

“真抱歉,”他嚼著滿嘴的食物,“我最近幾天身體欠佳,可胃口卻搞不好喪失了自控力。”

“沒關係,”單體·閃金說,“讓人餓肚子的禮儀顯然不是待客之道,需要我叫人再送來一些嗎?我的廚師還有好些新花樣,您可以幫忙品鑑一下。”

納門點點頭。

在這家事務所裡,明知道對方是在惡作劇,他也必須得照單全收。畢竟,閃金這個姓氏背後的那位存在,就連他的大老闆都必須要慎重對待。如果熱鬧了那位,令其真的想要整治他這麼個契約魔,恐怕就是天天翻新到多元宇宙毀滅的那一天,那位存在的花樣也用不完。

沒過幾分鐘,所剩無幾的點心就等來了增援部隊,隨後才有一名服務人員抱著一個表面刻成格柵的架子走了進來,那個架子上面整齊地插著幾份已經封裝好的檔案袋。

納門還在狼吞虎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