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商隊僱員們樸素的單層住宅。阿甲對此地並不陌生,幾十年前,他剛來鑄造區時就曾在此地住過一段時間。遙想當年,在鑄造區與其它位面貿易的鼎盛時期,這裡也曾熙熙攘攘,儘管邊緣地帶有些雜亂但治安還算良好。可現在這裡又黑又髒,一堆堆垃圾腐爛在小巷裡、關門的商店後面或房屋的泥磚牆內,道路由於無人照管而坑坑窪窪。許多家庭養了兇惡的小型魔法獸,用以防盜和驅趕成群的老鼠。

當阿甲跑過屋頂時,那些“看門狗”有不少開始歇斯底里地狂吠,很快其他院子裡也響起了狗其它聲音。等他抵達城區另一頭的時候,四下裡已是狂吠不止。

越往東走情況越糟。

曾經可以讓沒什麼手藝的短工們勉強度日的貧困街區,現在徹底變成了絕望的貧民窟。搖搖欲墜的空房佔據著街道,路面上滿是從堵塞或破損的下水道里滲出的積水。骯髒的排水溝浸泡著屍體,成群的老鼠或野狗就以此為食。還住在這裡的人比牲畜好不到哪裡去。

貧民窟另一邊是廣闊的商貿區,這兒的市場和娛樂場所全靠與往來商隊成員進行交易來養活,來玩的人不分貴賤。他們在這裡或暢飲慶賀或借酒澆愁,體會各種鍊金藥品、酒水亦或肉體帶來的片刻歡愉。在鐵匠行會尚未被那位烏暗主君滲透、統治力處於巔峰的時期,這座城市曾被許多來無底深淵討生活的凡人視為一顆明珠,商店永不歇業,來自各個位面的旅客行商人山人海,盛極一時。可如今,大多數商鋪和酒樓在日落時就關了門,也只有那些最可憐和絕望的人才會繼續光顧賭場。

阿甲跳上一家拉著百葉窗的酒樓屋頂,蹲在那裡聚精會神地聽著四周的動靜。神廟裡信眾的低語似乎還縈繞在其耳邊,他背後的狗吠亦未停止,兩者合奏在一起形成浪濤般的噪音。尹夫利特術士閉上眼睛深呼吸,用魔法感知周圍有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他的頭慢慢轉來轉去,在各大貨棧之間的街道小巷裡搜尋著蛛絲馬跡。

他就這樣雙臂抱膝蹲了好幾個小時,傾聽和品嚐著周圍的世界。他聽到乞丐拖著步子的腳步聲、醉鬼們冷漠的低語、站街女顫抖的邀請。這期間唯一的抬頭是因為他聽到附近巷子裡傳來扭打聲。拳頭血肉模湖,一個男人痛苦地呻吟著。當阿甲聽到兩個聲音在為那人貧乏的財產爭吵時,就又繼續皺起了眉頭,繼續耐心地等候。

“耐心等候,這件事情只有一次機會。”阿甲用指甲掐了掐手掌心,告戒著自己。

:()永序之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