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可我想的你能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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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起,你便叫穆南月。”

“我養的月亮,冥界唯一的皓月。”

開啟記憶的卷軸,當初她望著他發呆,心裡想的是:如果是嫁給他,她一定願意,因為真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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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既是小妖童子了,如何會有長大的一天?

因而小月並不是什麼小妖童子——只是單純她以為。

穆南月的真實身份、實際目的,她通通不知;而她的全部付出,所謂不切實際的認知僅僅是個笑話。

小月終究是離開了她,騙了她。

曼華想:自己念念不忘的人,滿心歡喜的人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所以往日皆是騙局,身處騙局裡得到的快樂是不是也是假的了?

若非他真心實意,她的歡喜豈能作真?原來藏了故事的酒是因這般欺騙而變得苦澀。

心是哭的,酒也是苦的。

飲酒知冷暖,她卻停不下來。沒了尊嚴,失了分寸。

曼華厭惡自己仍不捨得——懦弱而膽小。

她從穆南月手裡奪走衣料,湊近了細看,如此醜陋的東西,就不該留下。

“哪是什麼定情信物。”雙手緊緊拎扯著衣角兩端,她只要稍再用力些,衣料便能碎成兩半。

或者直接用冥界的幽冥火更好,煙滅化作飛灰,乾乾淨淨。

曼華思考著各種銷燬的方式,沒選定一種,雙手卻忽使不上力了。手腕被穆南月握住,似乎被他看穿了意圖。

穆南月不讓她再次逃脫,將衣料子又從她手裡取了回去,“既是你送出去的東西,該由吾來決定。”

見他越是珍視,越是小心翼翼,曼華的心裡各種滋味翻湧,百味陳雜。

果真的真情流露?或又是惺惺作態?

曼華心痛地抬眼:“你的目的是什麼?”

“你身上有死亡界的氣息,可你不是……”

並不屬於冥界的妖魔鬼怪,可靈魂又從冥界生來。

起初正因為他身體裡靈魂的味道很熟悉,曼華才以為他是屬於冥界的孩子。

今日當他再次出現,曼華才看清他的靈魂是有光的。別人無法察覺,可她既為冥界的王,她的眼睛能夠辨魂,冥界裡的死物,無論是什麼,靈魂都是灰暗的一片。

得不到光的滋潤,自然不會擁有鮮亮的靈魂。

心中猜測的答案呼之欲出,曼華深吸了口氣,聲音顫顫地問:“你是天界下來的?”

座下看客坐不住了,像是得知了一件驚天的秘密,雖然這事本身確實不可思議。

他們中有的神態失色,有的怒火中燒……

一類是怕兩界將生變故,冥界會出大事;另一類則是覺得自己的領域受到了挑釁,萬不可縱容。

然冥王不發話,無論各持什麼不同觀點,他們也是不敢在此刻輕舉妄動。

在場一眾妖魔鬼怪的目光皆落在穆南月一人身上,他們用審判的眼神死鎖著穆南月的一舉一動。

沒什麼再可隱瞞,穆南月不願因欺瞞而再傷她一次。

他需要得到解釋的機會,無論任何可爭取的法子。

穆南月:“沒錯,吾是天帝之子彌邇。”

宛若一口熱鍋頓時炸裂,沸水不止。妖魔鬼怪鬧騰得不可開交,甚者恨不得直接衝上前來。

穆南月並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更不需要聽他們具體在爭論什麼,輕而設了層結界,遮蔽了外在的一切。

他注視著她的眼睛說:“吾毀了兩界的約定,來到了你的面前。”

“若說目的是為了娶你,你可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