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面孔,白選腦海裡出現的卻是他們倒在血泊中悽慘死去的面容。除了明面上這五十人,在青丘還有一支對她忠貞不二的更龐大的隊伍,不僅有天舟人,還有各種來歷的修士和妖怪。如果發生戰爭,祥和平靜的青丘還能存在嗎?

晚風吹拂白選的長髮和裙裾,從裡涼到外的她看著孩子們的眼神格外憂鬱。儘管她培養他們的目的不單純,但是戰爭並不在她的視線之內。再側臉抬頭去瞧比自己高半個頭的沈閒,她的心更是陣陣抽搐。她當兒子來養的小閒,怎麼捨得他上戰場?

“姐姐,不舒服?”沈閒敏銳意識到白選不對勁,漂亮的眉微皺。他連連催促,“我們快點回家吧”少年緊緊粘著白選站著,伸長手臂攬住她的腰,迫切要給予她溫暖。

筆直站在車邊的親衛們聞聲也望過來,眼中滿是關切。帶隊的蔣坤已是二十出頭的英俊青年,看似削瘦的修長身體內卻隱藏著若是暴露就必將令人驚駭的恐怖實力。這孩子果真不負他在數年前自誇的天才之名,進境實在可喜。他快步走過來,脫下自己的資探員制服的外套披在白選身上。垂手肅立,他淡漠眼神掃過元啟森和花滿樓,毫無變化。

“我車上有調理內傷的藥劑,你坐會兒再走。”元啟森拉住白選冰涼的手,把她從沈閒懷裡拖出來。沈閒鼓了鼓腮幫子,氣哼哼地別過臉。

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說?白選懂了元啟森的意思。“起風了,你們都回車裡等我。”她一巴掌拍在沈閒後背,對蔣坤點頭示意。

蔣坤沉聲說:“回家還要幾個小時,請您不要耽擱太久。金莓女士已經來了兩通電話找您。”

“知道了。”白選轉頭看了眼白璧微瑕,淡淡地說,“白璧微瑕,你帶著小閒先回去,他明天還有課。”

“姐……”沈閒拉長聲音撒嬌,“我想和姐姐一起回家。”

“寶貝兒,聽話”白選愛憐地摸摸沈閒的臉,“要是不乖,我會讓和和去找你聊天。”

沈閒立刻點頭如搗蒜:“千萬別,我可怕了她的十萬個為什麼。”他主動奔到白璧微瑕身邊,笑容比星光更璀璨。

這麼好的孩子,誰捨得讓他上戰場?白選踩在青石上的腳步格外有力,跟隨元啟森鑽進他的車裡。黑暗中,她的目光亮灼如火,讓元啟森不自禁屏住呼吸,有片刻失神。

“說吧。”白選開口,語氣平靜,不帶絲毫異樣情緒。

元啟森將車載晶波遮蔽儀和隔音器開啟,幽亮藍光和綠光穩定閃爍。這兩盞小燈,在分坐車座兩端的元啟森和白選臉上各自投下一小片陰影。彼此的表情不能看得十分清楚,只能捕捉到模糊的神態變化。

“我不放心明年的四月五日,所以才就勢把時間拖長。我還怕祖父不答應。”元啟森伸長腿,讓自己坐得更舒服。

“誰知道我還能不能活到那天”白選淡淡嘲諷。

“你……”元啟森猶豫片刻,終於下定決心。他低下頭說,“這一年多,你就跟在我身邊。好不好?”

詫異地瞟了元啟森一眼,白選失笑搖頭:“你遇刺的次數不比我少。要是我天天和你泡在一起,沒準人家會起了一箭雙鵰的念頭。幹一次活,得兩份利,這多好”

“我在海中物色了一個小島,很安全。”元啟森低語。

“好吧。就算我答應去那兒避難,你要怎麼對人解釋?更何況現在我頭上可懸著一把劍,隨時要砍下來。”白選嘆了口氣,苦著臉說,“別傻了逃避是沒用的。不管我逃去哪裡都是烏雲蓋頂。到時候我沒逃掉,反而把你搭上了。我死……”

“不許說這個字”元啟森猛然打斷白選的話,雙手捂住臉,萬分痛苦。他何嘗不知道這種逃避的方法很不靠譜,但是誰來告訴他,要怎樣才能幫她逃過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