稜起小翅膀,黑漆漆的眼珠子泛起紅光,小嘴巴使勁在鍾木蘭腦門上啄了一下。

“行啦,都一千多歲的鳥了,還鬧”鍾木蘭望著那道平靜卻顯然在平靜之下隱藏著莫名兇險的垂花拱門,猶豫著問,“把她扔到那些人裡去,還是有點不妥當吧?”

“別說反話這明明是你自己的主意有什麼不妥當的?那些小東西不得有個人去帶領?鳳從革修為是不錯,但其餘人當中未必有十分信服他的,讓白選去正好力壓群雄。能招攬到不錯的人手,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碧君不再鬧騰,用尖喙梳理羽毛。

鍾木蘭斜睨著碧君,還算秀氣的面龐上浮起一縷怪異笑容。“不是聽說你很不喜歡小乖麼?怎麼事事處處為她想得周到?你這隻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譏笑不已。

出乎鍾木蘭意料,素來嘴巴不饒人的碧君竟有片刻的沉默,而後才說:“我看得出來,白選是匹野馬,無論什麼人都別想給她戴上籠頭。她是不會為了男人把自己囚禁起來的,她的骨頭和血液裡是風,是不會為任何人永遠停留的風。她只走自己想走的路,只有別人去追尋她的腳步。除了黑洞,這是她和小梅花最像的地方。”

“真夠酸的。還風……不會為任何人停留的風。”鍾木蘭彷彿喝了一缸醋,酸得齜牙又咧嘴。不過她也點了頭,微笑說道,“你這個野馬的比喻雖然難聽了點,但話糙理不糙,那孩子確實是不願為人所掌控的性子。我老太婆當年為了勾住她加入資探總隊,可沒少花力氣。”

“對有些女人來說,男人不是人生的必須品。”碧君嘆了口氣,“你是如此,小梅花也是如此,白選同樣如此。”

鍾木蘭笑得烏髮簌簌顫動,並不怎麼出彩的五官此時卻分外鮮活明媚。她揶揄道:“喲,毒舌教主什麼時候也這麼一本正經地說話啦?你的鳥舌頭難不成被誰捋直了?”

碧君氣得頭頂冠羽刷地豎直而起,羽毛頂端隱有火星噼啪閃爍。但她瞪著小圓眼珠瞧了笑眼彎彎的鐘木蘭半響,怒火不知為何被壓抑住,用格外沉悶的聲音說:“別裝糊塗。”

鍾木蘭伸手,碧君飛落她掌心。輕輕撫摸著鳥兒光滑柔軟的羽毛,她低聲說道:“當我不知你在勸我?你也看到了,我已經用時間回溯到了實力最強的時候。不想我白死,就老實幫忙。你們這些妖怪,我還就是信任你和赤君。”

碧君張了張鳥嘴,突然再度飛起用一邊翅膀重重地扇著鍾木蘭的腦門,不停尖叫:“榆木腦袋,榆木腦袋”

鍾木蘭笑著任由碧君發洩。足足扇了十幾下,把鍾木蘭精心挽起的雲鬟霧發都幾乎要扇散了,碧君才哼哼嘰嘰地說:“我才沒有勸你,你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關我屁事?趕緊的,要送死就快點去,別耽擱本君時間。”

“確實不能再浪費時間,我可就只有這一天的命了。一會兒我的人會來把他們帶走,你也跟著去吧。這兒的禁制會削弱你的實力,你又不像赤君那樣是火之精靈,還是躲一邊放冷箭比較好。”鍾木蘭說著說著話,突然伸手向碧君。

碧君驀然羽毛乍起,顯得驚怒非常。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淒厲鳴叫:“不要”可惜她此時實力大減,鍾木蘭又是時間系異能者,加加速度份屬平常。

指尖搖晃著碧君最為華美絢爛的一根尾羽,鍾木蘭哈哈大笑,對跳著腳只會吱哇亂叫連人話也說不清楚的碧君給了個飛吻,笑嘻嘻地說:“我想這根羽毛想了半個世紀,總算是如了願親愛的,保重”

碧君追著鍾木蘭又瘋狂地扇了一通翅膀,最後卻只能停在枝頭遠遠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發呆。她烏溜溜的眼裡泛著瑩潤水光,輕輕地說:“親愛的,好運。你至少要死得有價值。”仰頭望著濃郁樹蔭,她突然憤憤然尖叫,“男人神馬的最討厭”

我可不是為了男人。鍾木蘭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