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一伸手,將白三元手腕扣住。

白三元怒道:“靳大俠!這種大逆不道之人,你也護著他?”靳飛麵皮一熱,訕訕道:“白老哥,我師弟年紀小,不懂事……”白三元叫道:“放屁。”奮力一掙,只覺靳飛手若鐵箍,急怒之下,一口濃痰唾向靳飛臉上。以靳飛的本事,避開原也不難,但他心頭抱愧,不閃不避,任憑濃痰落在額上,順著臉頰滑落,也不伸手抹去。白三元瞧得一怔,狠狠把頭一甩,轉身便走。

雷行空冷眼旁觀,這時忽道:“雲殊,那女賊呢?”雲殊身子一震,慢慢抬起眼皮,喃喃道:“她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雷行空瞧他神氣頹廢,不由濃眉緊蹙,暗忖雲殊在此,柳鶯鶯也當離得不遠,當下不願再行停留,冷笑道:“靳飛,這次的樑子算結定了,來日有暇,雷某少不了要登門拜訪一番!”靳飛默然不語,方瀾卻聽不下去,嘿笑道:“雷公堡那幾下子,老頭兒大約也是知道的。要挑神鷹門麼?怕還差那麼一點兒!”雷行空冷笑道:“大家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便是。”領著雷震夫婦,憤然去了。楚宮捱了雲殊一劍,腿上兀自包紮嚴實,此時咬緊一口細白牙齒,冷冷道:“靳門主果然兄弟情深,大夥兒後會有期,嘿嘿,後會有期!”生怕被雷行空搶先一步截住柳鶯鶯,催馬揚鞭,一陣風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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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死灰(6)

其他人望著雲殊,或是驚疑,或是鄙夷,但礙著靳飛方瀾的面子,不便當場發作,只是紛紛搖頭,四面散去。不一時,曠野中便只留下方瀾、靳飛和小書童風眠。風眠見氣氛不對,不敢站得太近,撅著小嘴瞧著,心裡卻打定主意:“這兩個人敢動公子一根毫毛,我便與他們拼了。”

靳飛默然半晌,嘆口氣道:“本想聯結雷、楚兩家,共抗外敵。誰知未成朋友,反成對頭。”方瀾哼了一聲,目光如炬,望著雲殊,正色道:“小子,我來問你一句話:你練這麼一身武功,到底為什麼?”雲殊本來等著二人責打,聽此一問,一怔答道:“為向蕭千絕報仇。”方瀾冷笑道:“胡說。”雲殊又是一愣,卻聽方瀾道:“我看你練來是討娘兒們歡心的吧?”雲殊不由面紅耳赤。

方瀾冷哼一聲,又道:“自來個人事小,國家事大。古人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如今大宋江山危如累卵,大丈夫正該馳騁沙場,為國殺敵。你呢?哼,卻為個偷雞摸狗的妞兒失魂落魄。難不成雲萬程家門不幸,落了個虎父犬子不成?”雲殊身子一顫,猛然間,亡父音容浮現眼前:燈下伴讀,清晨傳功,懲奸除惡,抵禦外侮。一時間,無數往事如皮影戲般在心頭閃過,沒得讓他出了身冷汗,雲殊看了看方瀾,又看了看靳飛,嘴唇微微哆嗦,驀地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靳飛嘆了口氣,伸手將他扶起,說道:“此事就此了結,只盼你記得方老的話,來日多給我殺幾個韃子便是!”方瀾笑道:“要殺韃子,可得算上老夫一份!”靳飛笑道:“少得了你老麼?”二人相視大笑。

風眠見方瀾瞪眼發怒,只當要糟,不料轉眼之間,眾人又喜逐顏開,不由大大鬆了一口氣。雲殊嘆道:“師兄,我方才得罪了不少豪傑……”靳飛擺手道:“別人如何,是別人的事情,只要你有報國之心,便只得你我二人,又當如何?”說著劍眉倏揚,豪氣逼人。

方瀾笑道:“說這話的,才是雲萬程的徒弟!”他解下腰間葫蘆,正欲暢飲,忽地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