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坐落於月京京郊,與大曆紫禁城有些距離,因此騎馬行了約摸小半個時辰,暮雲朝一行三人才到了國子監門口。

“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還未進門,便聽見書聲琅琅,學子們齊讀《論語》。

國子監守門人一見是宮闕與暮雲朝來了,趕緊上前相迎,並殷勤的接過他們手中韁繩,將馬拉到國子監馬廄中好生看管。

一下馬,小宮珏就跑到了暮雲朝身邊,怯怯的拉著暮雲朝的手。

暮雲朝看了看宮珏,摸了摸他的頭,而後轉頭問宮闕:“三表哥,因著小珏兒啟蒙十分關鍵,所以我想給他找個好些的夫子來教,不知國子監裡哪位夫子學問最好?”

宮闕看了宮珏,淡淡道:“學問最好的自然是韓夫子,只是他眼界極高,性格清高,教書也甚是敷衍,一般人聽不懂他教書。”

“韓夫子指的是……韓非魚?”

“國子監內不要直呼任何夫子的名諱。”宮闕微微蹙眉。

還真是韓非魚,暮雲朝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舒服,不為其他,只因韓非魚上輩子是葉華箏的良師益友。

“清高的人還是算了,”暮雲朝心中膈應,擺了擺手,“小珏兒從小沒見過多少生人,性子有些膽怯,還是給他找個性格溫和的啟蒙先生好。”

“朝先生倒是溫潤如玉,只是他是教禮樂的夫子。”宮闕又說。

“朝先生?”朝行雨?

暮雲朝心中咯噔一下——怎麼宮闕提到的全是上輩子跟她有仇的人?

韓非魚這人上輩子是葉華箏的良師益友,幫著葉華箏出了不少對付暮雲朝的計策,害的暮雲朝吃過不少苦頭……

至於朝行雨,他上輩子倒是沒害她,但……上輩子的朝行雨,曾寫過一首情詩,其中有一句是“朝行雲,暮行雨”,暮雲朝見詩後勃然大怒,一怒之下派人剜了朝行雨的眼睛,灌聾朝行雨的耳朵,割了朝行雨的舌頭,廢了朝行雨的筋骨,讓他空有一身才氣,卻從此目不能視,而不能聞,口不能言,手不能書……

嘶……好惡毒。

想起上輩子自己對朝行雨的所作所為,暮雲朝有些心虛——說起來,上輩子的朝行雨可真倒黴,他那首情詩也不知道是寫給誰的,只因“朝行雲,暮行雨”這一句裡有“朝”有“雲”又有“暮”,便招惹到了飛揚跋扈蠻不講理的她,從而對他狠下毒手,把他害成那個慘樣……

往者不可諫,來著猶可追,暮雲朝心中默唸。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上輩子做錯了,這輩子絕不會對朝行雨下毒手,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還可以給輩子的朝行雨幫一些忙,彌補彌補上輩子對朝行雨虧欠……那就選朝行雨吧,他能收小珏兒這個皇子做親傳弟子,地位自然水漲船高,也算是她暮雲朝還他前世的一份了。

暮雲朝這般想著便點了點頭,對宮闕說:“朝先生的美名我也有所耳聞,雖然他只是教禮樂的夫子,但年紀輕輕能入國子監當夫子,自然有他過人的本事。”

沒想到暮雲朝真的快就選定了,宮闕一愣,又道:“或者,還可以讓柳夫子教,柳夫子雖然脾氣壞了些,但教書嚴謹,育人不倦。”

暮雲朝聽到“柳夫子”瞬間頭皮發麻,下意識的汗毛直立,果斷的擺手拒絕道:“柳夫子那臭老頭就算了吧!”

宮闕現在說的這個夫子,是當年給宮闕啟蒙的夫子,名喚柳亞夫,脾氣十分暴躁。

宮闕還小的時候,柳夫子經常進宮給小宮闕授課,小暮雲朝又喜歡一天到晚跟在小宮闕身後跑,因此他經常和柳亞夫打照面,柳亞夫一看她每日都來影響小宮闕做功課,便每日劈頭蓋臉的訓她一頓,然後把她也拉過來一起啟蒙。

就小暮雲朝當時那個臭脾氣怎麼會服柳亞夫的管教!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