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如殷三人走後,暮雲朝這邊人一個個累的精疲力盡,一個個用了晚膳後不久,泡了泡熱水澡,便都往床上一倒,悶頭休息了。

暮雲朝也累的很,睡意沉沉,但大半夜的時候,突然夜裡起了雷聲,雖然聲音不大,但她一向夢中警覺,便直接被驚醒了。

睜開眼睛,恰見電光石火,廊臺那邊的窗戶被風吹開了半邊,風灌進來呼呼直響,聽起來怪是淒厲嚇人。

因怕小宮珏也被吵醒,暮雲朝穿著中衣便起了身,想用個重物壓住窗戶。

但就在她伸手關窗時,冷不防的,窗外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暮雲朝一驚,瞳孔收縮間,映入眼簾的一張陰惻惻的人臉。

“還我命來~”電光之下,那人幽幽嚎著。

感受著手腕上冰冷的溫度,暮雲朝緊了緊眉頭,循著她的目光望去,窗外站著的是一個身形修長的紅衣男子,紅衣男子臉上沒有任何五官,卻流兩行瘮人的血淚……

這三更半夜的,又是電閃雷鳴,又紅衣帶血,這要是換了尋常女子,必定要被嚇的當場昏闕,但暮雲朝是何等人物,她只是拍開那抓住自己的手腕,冷笑了一聲道:“二叔真是好興致,這三更半夜的,特意跑來扮鬼嚇我是幾個意思?”

“哎呀,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窗外那人聳了聳肩,頗為可惜的託著沒有五官的下巴道,“早知道,我就不吭聲了~”

這聲音,果然是她那荒唐離奇二叔!暮雲朝心中無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過你剛才被嚇了一跳的樣子,真是有趣~就連你這張令人討厭的臉也變得可愛不少。”窗外那人說著,伸手便要撫上暮雲朝的臉。

暮雲朝美眸一冷,一掌拍開窗外人的手,冷聲道:“暮遠,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這不是多年不見,你又遠道而來,二叔總得給你點印象深刻的見面禮嘛~”

窗外那人,也就是暮遠十分開心的笑了笑,他伸手撕下了那張瘮人無相皮,露出他自己的真容來。

電光之下,只見他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眉若描黛,眼若波橫……最要命的尤屬他那雙流光溢彩的美眸,和一張似笑非笑的薄唇,它們似乎滿含引力,即使人們知曉它們背後暗藏危險,也會情不自禁淪陷其中。

望著這張與自己極為酷似的臉,暮雲朝眉頭蹙的更緊了——暮雲朝搞不明白暮家世代忠良怎麼會生出暮遠這麼離奇古怪的人來!

暮雲朝也是真心覺得自己親二叔腦子有病,而且病的不輕,這世上哪有叔叔隔了多年不見侄女,特意扮鬼做見面禮送給侄女的?

“呵,那我還要多謝你了?”暮雲朝冷下臉,沒有多理會暮遠的心思,直接將窗戶關上。

“別這麼小氣嘛,開個玩笑而已,暮雲朝,開窗,叔叔我要與你促膝長談~”暮遠卻笑嘻嘻的在外面敲著窗戶。

暮雲朝:……

去他姥姥的促膝長談!暮遠他就是個頭腦不正常的瘋子!

暮雲朝是一點也不想理會暮遠,奈何暮遠一邊唸唸有詞,一邊敲窗戶敲個不停……怕小宮珏會被暮遠嚇到,暮雲朝沉著臉披了件外衣,便走出了門。

“你想說什麼?有話快說。”暮雲朝一臉的不耐。

“其實我不想說什麼,我就是想讓你出來挨凍~”暮遠眨了眨眼,十分欠扁。

暮雲朝:……

“暮遠,你到底是哪裡有毛病?”

暮雲朝實在忍無可忍,咬唇望著暮遠——上輩子其他人追殺她,她都認了,因為確實有她咎由自取的成分,但她是真不明白,她的親二叔暮遠為什麼會對她有這麼大的敵意!

他們明明血脈相連,又無冤無仇,這種沒有緣由的仇恨,真叫暮雲朝覺得心中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