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儀打發了內室裡的丫頭婆子,又讓蘭靈緊盯著門戶,不要放任何一個人進來,這才輕手輕腳的進了內室,內鐵鉗子拔了幾下銅盆內的碳火,碳火在她的撥弄下燒得更旺了,傳遞著陣陣熱氣。

徐氏身子弱,一向畏冷,這個天兒寒風剛剛冒頭屋子內就已經燒上了碳。

內室裡,只見徐氏半依在美人榻上,雪白的腕臂伸出任由蕭茗兩根手指搭著,雙眼微微的閉著,神情舒緩愜意,可惜時不時抖動的睫『毛』洩漏了她此時不能平靜的內心,錦被下的另一隻手輕輕的顫動,似期盼、似不安,等著蕭茗最後的宣判。

蘭儀輕腳行至榻前,站得筆直,一向穩重的她雙手快要擰成麻花了,她此時的心情如自家主子一樣,甚至比她還要緊張,一雙眼都快要把蕭茗盯成篩子了。

她比徐氏還要緊張,眼神透過蕭茗尋思起來,自夫人服用了蕭茗的調理方子,又用了雪顏泥保養肌膚,多年的心結慢慢開啟;興許是夫人想開了,心境變化,人也變得豁然開朗起來,引得了老爺重新對夫人的重視,藉機奪回了掌家權力,夫人知道老爺愛喝蕭家的葡萄酒,就特意從蕭家買了不少存著,配以幾樣可美味菜食,如此這般,引得老爺每日都會在夫人院子裡小酌幾杯。

老爺正值壯年,春秋鼎盛,夫人貌美端莊,夫妻二人共處,小酌怡情,少不了的閨房之樂,芙蓉帳內**短,有時候值守的她都會羞紅了臉;夫人重複盛寵,又得老爺敬重,這日子總算有了盼頭,若是能有一男半女,這日子就更能順襚如意了。

她自小長在內院,自是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夫人無子,說話都硬不起來,常年被西院那位壓著,她們做奴才的更是苦不堪言,若是此次夫人能一舉得男,那可是正經的嫡子,西院那位再能蹦達也不過是個庶子,與嫡子嫡孫比起來差得遠了。

如此,夫人才算是吐氣揚眉,挺直了腰板做人。

夫人的小日子遲了好些日子了,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心想事成,可別再像以前那樣,懷著期盼的心又空歡喜一場。

不,過這一次肯定是不一樣的,夫人身子本來就弱,月事不調,或早或遲,自服用了蕭茗給的『藥』後,這幾個月來每一次都是準,不遲到早,這一月偏巧遲了,那肯定是有了。

想到這點,蘭儀又提起神來,原本在發現遲了之後就準備講蕭茗過府的,可蕭茗去了西北,歸期不定,可把她們急壞了,除了蕭茗她們不敢相信任何的大夫生怕走漏一點兒風聲,焦急的等待著蕭茗,好不容易回來了,為了不讓西院發現異常,又勉強忍了兩日。

馬上就能揚眉吐氣,蘭儀還算沉穩的心變得火熱起來,內心裡不住的祈禱,‘佛祖保佑,給夫人一個孩子吧!夫人她太苦了。’

緊張的等待,無論是徐氏還是蘭儀都不敢發出一絲聲音來,生怕驚擾了蕭茗。

室內聞可落針,連呼吸都是緩的,良久,蕭茗才收回了手,沉思片刻,徐氏的脈象流利、圓滑如珠,脈象有力迴旋,快速而停滯......

是喜脈。

徐氏這是有喜了,蕭茗微嘆,以她一個醫者的角度上看,這個時候並不是孕育的最佳時候啊!徐氏也是太心急了些,這樣急急的懷上孩子怕是對身子有害無利。

不過轉念一想,蕭茗又釋然了,也許多年無出的徐氏迫切需要一個孩子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哎!真的是女人的悲哀。

蕭茗收斂了心神,看著一臉期盼的徐氏,一位世家出身,主持一府中饋的女人在這個時候也變得小心翼翼的,蕭茗笑道:“恭喜夫人,夫人這是有喜了。”

“真的。”徐氏一下子驚住了,不管心裡面有多麼希望,不管心裡面做了多少準備,可還是在得到蕭茗的肯定後完全驚住了,完全忘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