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蕭茗已經合著眼睡下了,可宋大妮怎麼也睡不著,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深深的震撼她的心。

她從小到大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去村口宋三伯家買些豬肉,後孃與爹爹一直教導她要勤快做活、乖巧聽話,懶的女人、兇的女人名聲不好,會嫁不出去。

她一刻也不敢懈怠,一直努力做活,一直任勞任怨做一個聽話懂事的乖女兒,哪怕是面對後孃的責打、辱罵,父親的漠視,同父異母的弟弟的欺凌,她是默默忍受著,在知道後孃與父親商議要把她賣掉時,她害怕,怕得整宿睡不著。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這麼聽話、勤快,每日吃得最少,可父親還是要賣掉她。

她原本以為女孩子就應該活成那樣子,可是她錯了,看到蕭茗與蔣香媛以後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蕭茗比她年齡還小,就是了不起的大夫,這裡所有人對她恭恭敬敬的,就是一向眼高於頂的於管事都對她另眼相看,還有蔣香媛會武功,會放肆的大聲說話,大聲笑出來,每每看到那個滿臉大鬍子凶神惡煞的男人眼帶寵溺、又關心的看著她,那個時候,她羨慕得無以復加。

原來女子可以這樣活著,可以學醫術,可以學武功。

還有那個梨兒,明明是個丫鬟,可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

在這裡,她能穿漂亮的衣裳、戴她沒有的首飾,食用美味的食物,這些在家裡大於天的後孃與弟弟都沒有享受過,她知道這都是因為二伯。

她今年十六,對於嫁人成親,曾經有過無數的憧憬,無數次想像著自己的夫君是什麼樣子的,可在知道後孃要把她賣掉了,她絕望了。

二伯給了後孃銀子,後孃很乾脆的就同意了,她並不知道二伯會給她說一門什麼樣的親事,但她想,總比後孃賣掉她要好得多吧!

宋安妮輕輕的偏過頭去,透過布簾子的細縫看向外面那位俊美無雙的公子,火堆前,他依在柱旁,雙目閉著,就那樣睡著了,一身白衣,如玉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越發顯得俊秀、貴氣凌人。

一直以來她以為村裡秀才老爺家的公子才是世上最好看的人,見比起眼前這位公子才知道,秀才老爺家的公子算什麼,她屏做了呼吸看著那位公子,心裡怦怦跳,像是有小鹿兒『亂』跳停不下來,她的心從來沒有這樣『亂』過,雙手交握,她就這樣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著。

雨一直下,在第二日一早才堪堪停下來,天空飄落零星的小雨點,不過並不影響趕路。

蔣四海等人早早的起來,吩咐兩個婆子多做了吃食,請年輕公子與勇叔食用。

“出門在外,招待不周,二位別嫌棄,用些填腹。”蔣四海說道,請坐下來食用。

簡易小几上,擺放著包子、饅頭、切好的牛肉等簡單食物,都是昨日在路上買來的,當然還有蕭家特有的果子酒與水果罐頭。

身在破廟,又荒蕪人煙,沒有菜食,大家只得把吃食加熱對付著一頓。

“蔣大哥客氣了。”年輕公子抬手道謝,並沒有拒絕,看著眼前的果子酒與罐頭眸子不由得深了深,這聞名京城的果子酒與罐頭他自是認得的。

他昨夜猜測得沒錯,這些人正是四海鏢行之人,為首這位滿臉大鬍子的男人正是四海鏢行的鏢頭蔣四海,而布簾內正是有幾位女子,他今日一大早就看見幾位少女從布簾內走出。

“昨夜多謝大哥贈『藥』,小弟不甚感激。”年輕公子說道,這『藥』丸子很新奇,比起以前的湯『藥』方便多了。

“小兄弟客氣了,幾顆『藥』算不得什麼。”蔣四海不甚在意的說道,“出門在外的總有不便的時候,有難處相互幫一把不是,說起來還多虧了蕭大夫,把湯『藥』做成了『藥』丸子,這一路上帶著也方便。”

“噢,這位蕭大夫真是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