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頂著清晨的寒風慢慢的行走去往京城的官道上,老馬破車,一看是尋常人家的樣式,駕車的男人也是個丟在人群中找不到的那種大老粗,連讓人多看一眼的慾望都沒有,更沒有人會聯想到裡面會裝有什麼值錢的物件兒。

馬車裡自然沒有值錢的物件兒,只有個癱軟在車廂裡的人。

名噪一時的殺人狂魔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平城,在某個雨夜出現在了京城街頭。

從此,京城多了一個又聾又啞又傻的乞丐。

又是一年臘八至,今日是難得暖陽,久違的陽光給冰寒已久的大地帶來些許的溫暖。蕭家院子裡,宋氏在石凳上鋪上厚厚的棉團兒,一家人圍著石桌,就在這太陽底下嗑瓜子吃果子,閒話家常,討論著的主題自然是後日初十蕭茗蕭涵的生日該怎麼過。

一轉眼兩個都十四歲了。

而遠處一顆大樹下用鮮花編織的鞦韆,當事人蕭茗正坐在上面看著遠方的來書信,鞦韆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顯示著她此刻心情正好。

有一種置身事外的悠閒逸緻,仿若一切與她無關。

她翻看著京城送來的信,有蘇婉兒的,也有陳元澤的,蘇婉兒年初嫁給了徐國公府第三子,如今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不到一年就懷有身孕,真是可喜可賀。蘇婉兒在字裡行間中流露出來的對腹中胎兒的喜悅期盼之情以及對蕭茗這位妹妹的想念,希望蕭茗能去京城與之團聚。

喜得子,蕭茗作為姐妹自然為其高興了一把,可作為醫者她又少不得擔憂。

生產對於女子而言猶如過鬼門關。

如果說蘇婉兒的來信讓蕭茗心裡即高興又擔憂,那麼陳元澤小盆友洋洋灑灑十幾頁信紙哆嗦得讓蕭茗只覺心眼疲乏,又無可奈何。

儘管他離開一年,他還是一如既往嘮叨,今日讀了幾本書,明日被父親考教了功課,或是與某某某遊園鬥馬,或是祖母賞了他什麼好東西,或是拒了母親相看的姑娘被威嚴的父親一頓竹筍炒肉讓她趕緊去救他云云……

蕭茗只想感嘆一句,陳元澤版陳僧就是這樣練成的……

蕭茗抬頭遙望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閔師兄一封一封的信猶如奪命連環call,京城之行,不遠矣!

“蕭茗,咱們回城過一個熱鬧的生日宴怎麼樣?”蔣香媛湊到身邊來建議,關於這個生日,她想了很多種方案,前提是正主兒回城去。

“租艘畫坊去遊湖,好多。”蔣香媛想到遊湖就興奮了,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點子。

易媽媽看了一眼蕭茗沒有說話,蔣姑娘這個提議很好的,她家姑娘長得貌美如花,性子又好,學識淵博,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無人能及,易媽媽可以自豪的吼一句,哪怕是京城裡那些精心培養出來的世家貴女們都沒有她家姑娘端莊優雅,更沒有姑娘能掙銀子。

她想,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這大概是形容的是她家姑娘,這樣的。

易媽媽心晨默默細數姑娘優點一百條,自動忽略了那日暴起傷人那一條,那是她藏在心裡永遠的秘密,沒有之一。

她家姑娘會打人?呵呵,不存在的。

私心裡,易媽媽對於蔣香媛的提議一百萬個贊成,小姑娘嘛,就是應該性子活躍些,四處走去玩一玩,哪能天天悶在屋子裡,以後出閣了想出去都沒有機會了。

只不過,桃花依舊在物是人已非,今日與去年的今日終是不同的。

果然,下一刻就響起了蕭茗的聲音:“過生日?就不必了吧,一來一回怪累了。”

呵呵,她的姑娘什麼時候怕累這個詞。

如今夏家走了,石公子走了,涵哥兒雲遊了,這個生日姑娘能有多大的興兒才怪。

唉!這日子到底不如不復往日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