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茗看著縮在牆角的人,臉上神色淡淡,讓人看不出任何的一絲異樣來。莫名的,周蓮蓉卻感覺到此時的蕭茗有一絲恐怖。

憑空的,她想起了蕭茗用銀針刺傷的人,此時的眼神就如那時那般,平靜淡然,不見悲喜,卻又突然動起手來,冷酷暴虐,生生的刺瞎了對方的眼。

周蓮蓉瞬間噤了聲,她想回家了。

肚子餓了。

不是她餓了,是她肚子裡的寶寶餓了呢。

於是,周蓮蓉站了起來,故作平靜的道:“哎呀!肚子有些餓了,我就先家去了。”

“嗯!安心養胎,過幾日我去看你。”蕭茗點頭,目送周蓮蓉離開。

周蓮蓉一走,守著婦人的丫頭也跟著離開了,但是婦人仍是一動不敢動,身子微微抖動著,不如剛才那麼劇烈了,興許是知道了自家男人活了過來,亦或是守著她們的人走了的緣故。

但她還是沒有抬起頭來,只是縮著,抖動著,哭聲也沒有了,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把自己隱藏成了空氣,或許只有這樣別人才會自動忽略她,不會發現她們了。

她的兩個女兒也是縮著不敢抬頭,瘦小的身子極力的縮排母親的懷裡,那卑微的模樣像極了她們的母親。

蕭茗看了看,沒有說話,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完全不假。

前院已經鬧了起來,病人家屬不肯給付醫藥銀子,老婦人已經回過神來,沒有了剛才的遲疑膽怯,甚至又理直氣壯了起來,大嗓門吼吼吼的叫,想要把屋頂給掀了。

她認為是杏林醫護不力,讓自家大兒再次受到痛苦,並且差點死掉,被搶救回來是杏林應該做的,不應該收取他們的銀子,而且還要賠償他們的損失。

沒完沒了。

一切都是醫館的錯處,他們受害人為什麼要給銀子。

聽著好有道理,他們自己都被自己說服了。

杏林該給錢。

話越說越不像話,又鬧了起來。

尤大夫走出病房,越過院中,怒氣衝衝的徑直去了大堂裡,對著幾人怒目而視:“你們這些人還講不講禮了,就是你們昨日的醫藥銀子都未給付,怎麼想耍賴不成,告訴你們,昨日病人術後,用了一根上百年的人參養護身子,這醫藥費加起來一共有二百四十兩銀子,你們現在就把昨日的銀子交了來。”

此話一出,鬧得最兇的老婦人瞬間啞巴了,她身邊的老伴兒、兒子兒媳們也個個裝起了鵪鶉,二百來兩,誰給得起呢。

老婦人眼一圓睜,不甘的吼道:“哪裡來的這麼多,你分明是訛詐。”

“對,你們就是開的黑店,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

尤大夫也不廢話,直接拿出費用單子出來,上面每一項費用都羅列得清清楚楚,還有家屬的簽字畫押。

“你們看清楚了,這些票據都是你們親自看過的,也親自畫押簽字的,若是不給銀子,我就告上官府,別以為只有你們敢告官府。”

“……”

又是一聽官府,一家人又是一噤聲,事先來時並沒有想過這些,所以在昨日也就痛快的畫了押,想著事後也只有他們拿走銀子的份兒,不必再給銀子進來的。只是今日大兒意外的活了過來,如今這些擺在桌面上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些單子就是要命的東西了,二百四十兩銀子啊!

所有的盤算落了空,都怪杏林的醫術太好了不是。

但是要讓他們給銀子是萬萬不能的,事兒沒辦成,得罪了人,即將到來的好處也沒有了,更別提會有銀子了。

所以,這二百四十兩銀子他們是萬萬不想給的,於是一家人又就著這個扯起皮來。

蕭茗聽得乏味,天天熙熙,為利來,為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