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淵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也沒有多想,他只是打算再確定一次而已。

畢竟剛才這位紫衣男子說話之時,只說的是“玄靈宮傾塵”,卻從未提到“大荒山”三字。固然,洪荒之中,恐怕無人敢假冒大荒山與玄靈宮的名頭。並且為了表示尊重,一般取名之時,大家也都會避開他人已用過的名字。可這並不是說,別人用過的,自己就一定不能用了。若有人不知此事,只是將自己所居的山脈命名為大荒山,亦或是把自己的宮殿取名為玄靈宮,真要說起來,也並非不可。

不過,天下山名何其之多,絕不僅有“大荒”二字,宮殿之名更是數不勝數,也不會都用上“玄靈”之名。在帆淵看來,對方道行之深,遠在自己等人之上,既然自稱“玄靈宮傾塵”,應該不會是別人。只是他們所求之事實在重要,他才不得不小心謹慎,故此先前只稱呼對方為“道兄”,而不稱“宮主”。這時眾仙與其相見,帆淵上前搭話,也就是想再次確認一遍。可對方卻以這樣一句反問作為回答,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帆淵尚且未曾料到,其他仙家自然可想而知。此時群仙均看著身旁眾人,都是不發一言,也無人前去回答。眾人明知,對方應是傾塵、明軒無疑,眼下若能答上一句,或許就是機緣。而如果沒人答話,只怕對方不喜,所求之事尚未開口,恐怕就要成空。這大好的機會放在跟前,眼看著就要再度失去,可大家仍舊不肯上前一步,只等有人帶頭。

白念澤越眾而出,這是個身著藏青色衣袍的男子,腰懸一方寶劍,上前施禮道:“在下白念澤,乃斷雲山修士。我等地位低微,不敢強求道兄回答。但道兄是有身份的人,想來也不會妄言,不知在下說的可對?”

傾塵微微點頭,應道:“不錯。”

白念澤又道:“在下這一次前來,還有好友三十二人到場,皆已證得太乙金仙。太乙金仙為仙靈之頂,卻還算不得道行高深。但我等又曾練成一座陣法,三十三人聯手之下,或可與一位大羅金仙相抗。在下不才,便想向道兄請教一二。若道兄能勝,就說明道兄至少證得大羅之境,再加上先前所言,無論現在說與不說,想來都是玄靈宮宮主無疑。”

說話間,又有三十二人走出,站在白念澤身後,隱然已站好方位。只要傾塵答一聲“好”,三十三人心念一轉,大陣登時就能擺下。眾仙見此,也都悄然退後半步,生怕雙方動起手來,自己也要遭殃。

明軒仍然站在原地,背對著眾仙,並不言語。

傾塵正要回答,突然身邊傳來一陣笑聲,便也閉口不言。

這笑聲如白玉敲擊一般清脆,又似山中的清泉流淌一般悅耳,讓人不禁陶醉。笑聲之中,分明不帶半分別的情感,顯然那人毫無心機,此時就是覺得好笑而已,於是便笑了出來。

只是,這天真無邪的笑聲,此時在白念澤聽來,卻是滿含著譏諷。

白念澤按下心中怒意,將手一拱,一邊四處張望,一邊高聲說道:“敢問是哪位道友在此?還請現身一見!”

“是我呀。”

咯咯的笑聲再度傳來,可這時卻分成了兩道。而且這兩種笑聲,一個聲音稍大,一個略小一點,前者清脆,後者溫柔,總有一絲細微的不同。雖然聽得出是同一個人的笑聲,但又好似是兩個女孩在同時歡笑。

明軒一直背對著眾仙,雙手則背在身後。不過,在她的兩邊衣袖之中,此時各衝出一道流光。隨著流光的衝出,笑聲也愈發得響亮了起來。

明軒左邊衣袖之中,衝出的那道光華呈一片素白,而右邊衣袖的則完全是墨黑。白光耀眼,令眾仙都無法直視,黑光深邃,讓群仙皆不敢注目。

光怎麼會是黑色?就算有,黑色的光又如何能看到?

因為這並不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