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接引道人又轉向明軒,說道:“大道唯一,法有萬千。所修各自不同,定要分個高下,也確實沒有什麼意義。”

“這話倒還不錯。先前我們約定,只說要做過一場,卻沒說該如何定論。想來道友心中,此時已經有了計較。”明軒笑了笑,又道。“你還沒回答我呢。這次又有什麼說辭?”

雖然二人演法,勝負還未分明,但是傾塵說沒有必要繼續下去,接引也認可了,那麼就已經下了定論。而明軒此時這麼問,自然不是問他勝負的事了。

接引看著水中的蓮花,沉吟片刻,道:“花從枝上落,飄散竟無常。花落隨流水,空如泡沫光。”

接引道人話音落下,那五光十色的七寶林中,忽然吹過一陣陣清風。

清風自四面八方而來,穿過了這滿是菩提樹的七寶林,又在八德池上匯聚。這風本來不大,若要在平時,連一片樹葉都是吹不落的。可就是這尚且吹不落一片樹葉的清風,拂過七寶林時,卻吹落了無數朵七寶凝成的花朵。

金花光芒閃爍,銀花略帶寒芒,琉璃花晶瑩剔透,珊瑚花五彩斑斕,還有琥珀花、硨磲花和瑪瑙花等等。這些七寶鑄就之花紛紛隨風而起,輕輕落入八德池中,激起一片片漣漪。而這些璀璨奪目的花朵一落入水中,剎那間便消失不見,好似是化入了濺起的水霧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八功德水清瑩澄澈,平時水平如鏡,不見一點波瀾。而清風拂過湖面,這平常絕不會被風吹動的八功德水,卻也盪漾出了一圈圈波紋。空中藍天白雲依舊,湖畔的七寶林中有各色毫光顯現,湖面上倒映出一片片細細碎碎的光影。而落花入水之後,頃刻間就如雲煙般消散,八功德水仍是清澈透明,沒有染上一絲珠光寶氣,只剩下滿池的漣漪。

明軒往桌上輕釦三下,問道:“花開見我,我見其人。若花落下,又見何人?”

接引當即答道:“該見何人,便見何人。”

準提手持七寶妙樹,往身旁輕輕一揮。八德池中的八功德水,登時如噴泉般湧出,化為霏霏細雨向著七寶林灑下。得了八功德水的滋潤,七寶林中的菩提樹全都長高了幾分,那被清風吹落的各色花朵,也重新長了出來,甚至還變得更為光彩炫目。

準提道人說道:“無分花開花落,大道自有緣法。可惜,此時須彌山中並無他人,就算是花開了,也只見我與師兄。”

準提見接引道人話語之中已經有所鬆動,面上當即大喜。他心中感激傾塵、明軒相助,卻沒有表露出來,而是藉此良機,再度向著接引暗示了一次。

他這前面那句,似是回答明軒所問,後面那句,彷彿自我感嘆,可事實上,這兩句話都是對接引說的。他話裡的意思是,若想花開之時,除去自己與接引外,還能見到他人,那就應該依他之言,不能將八功德水與七寶林再深藏於須彌山中了。

“任重道遠,來日方長,不必急在一時。”接引輕嘆一聲,轉而看向明軒。“明軒道兄,你剛才問我有何說辭,我已經回答了。如今我也有個問題,不知道兄可願回答?”

明軒不答,卻對他反問道:“你是想問,我用的是什麼法寶?”

“不錯。”接引道人應了一聲。“道兄所用的,應該不是曦輝劍吧。”

他並沒有發問,而是用的陳述的語氣。這也就是說,至少在他看來,這就是事實了。

明軒淡淡答道:“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用的是曦輝劍啊。”

她這麼說,其實仍舊沒有正面回答,到底是什麼意思,還真不好說。不過就話語來講,她這裡的暗示,已經十分明顯了。

“果然如此。”

接引也不多言,隨手將拂塵往石桌上輕輕一掃,十二品功德金蓮自圖景之中飛出,落入了他的袖中。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