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清楚地記得雀爺爺說,崑山這些山峰是個大菜園子,既然是菜園子,那自然沒有人會在自家的菜園裡做偷雞摸狗的勾當。所以她步履從容,神態怡然,只是心中好奇這位雞娘娘會是個怎樣的“人兒”。看這周遭的環境,想來應該是個心思清幽,熱愛乾淨的婆婆吧。

籬笆院的柵欄沒關,茅草屋的房門也沒關。

視線所及她也未見到小院有雞舍的跡象。

隨心在茅草屋外喊了兩聲並沒有人應,進還是不進?

如果清歡弄錯了,這裡根本不是雲山峰怎麼辦?

突然一聲淒厲地喊叫聲劃破寂靜的長空。

隨心嚇了一跳,當即不再猶豫,立刻跑了進去。茅草屋不大,一下就能忘到盡頭。房內空無一人,只餘東間的彩繪屏風遮住了一塊空間,她看不清楚,不過聲音應該是從屏風後發出的,她趕忙跑向屏風。

然後又被嚇了一跳。

屏風後擺著精細的雕花大床,上有卷篷頂,下有踏步臺,粉色的紗幔被金色的雙魚鉤挽在兩側。床上細細地鋪著乳白色的絨毯,絨毛長長的,看起來很柔軟的樣子,絨毯之上卻端坐著一隻五彩長尾雞。

一隻和她大眼瞪小眼的雞?

這是雞娘娘?

她以為住房子修籬笆的雞娘娘和她一樣,至少是化形的妖。

此時隨心眼裡的雞娘娘——鳳瑤疼得精神恍惚,她實在沒想到只是一次,她竟然懷了,當真是流年不利。不是說了跨物種很難受孕嗎?這是要她的命呀。早知道這麼疼,她就不下蛋了。

而且她明明布了結界,偏生被一個看起來法力低位的蓮子小妖給破了。她現在下蛋下了一半,可如何是好?

鳳瑤強忍著巨大的痛苦,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何方小妖,膽敢擅闖花蹊徑?等我空出手來,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隨心剛想解釋,那邊大床上雞娘娘又淒厲地喊了一聲。她把解釋的話嚥到了肚子裡,忙問:“我有什麼能幫忙的嗎?我不是壞人,請相信我,是雀爺爺讓我過來的。”

鳳瑤疼得想打滾,可是不行,她在下蛋,都到這個份上了,萬一傷了蛋就不好了。她只能疼得大叫,等等,蓮子小妖說啥,她是蒙雀派來的?

鳳瑤咬著牙問:“你跟梓玉是什麼關係?”

隨心看不懂一隻雞的表情,她只當雞娘娘是為了確定她的身份,便答:“梓玉仙尊是我師祖。”

鳳瑤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梓玉仙尊又收了個小妖嗎?三百年前收了個徒弟,三百年後又替徒弟收了個年輕貌美女弟子?她本就是強撐著精神,此刻叫喊聲都輕了些,口裡喃喃道:“好疼……肚子好疼,好疼……不生了,不生了……”

雞娘娘的一雙眼睛慢慢沒了焦距,雞頭向旁邊歪了去。隨心趕緊丟了籃子,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抱住了她。她口裡喊著:“雞娘娘,雞娘娘,我該怎麼幫你?”

任憑隨心呼喊,榻上的鳳瑤都沒了反應,唯餘絲絲囈語訴說著她的痛苦。

隨心手足無措,她再沒見識也曉得雞娘娘是在下蛋,可下蛋不是雞的本能嗎?還有被下蛋給憋死的雞嗎?她又該怎麼幫雞娘娘,她從未給雞接過生啊!

不對,她從來沒接過生啊!

那邊雞娘娘一直在喊疼,隨心沒辦法,只得把雞娘娘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她的手貼在她的肚子上,替她按摩肚子。

鳳瑤以為自己要死了,或許已經死了,不然她怎麼會覺得有一股清涼的能量在她腹間遊走,清涼的能量讓她身心通泰,一隻難產的“雞”又怎麼會身心通泰?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就見到蓮子小妖正望著她,原來她沒死。清涼的能量不是夢,正源源不斷地從小妖手中傳入她的身體內。藉著這股力氣,鳳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