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們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錢師爺見無人響應,怒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隨我一起拜見巡撫大人。”

撲通撲通,跟下餃子似的,全都跪下了。

眾官兵跪下後,錢師爺又換了副嘴臉,他挪動膝蓋到管聆身邊,雙手將令牌高高舉過頭頂,舔著笑臉諂媚道:“下官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大人駕到,罪該萬死。方才之事都是有人誣告,赤裸裸地誣告,等回去之後,下官一定秉明縣太爺,重打那廝五十大板。”

捧高踩低同樣是凡人的劣根性,錢師爺演的越好,管聆對他就越是厭惡,連帶著連他摸過的牌子都不想接。

管聆朝黎羽使了個眼色,黎羽上前接了。

管聆擰著眉尋了個椅子坐下,也不說讓那些官兵起來的事,只道:“昨夜我們三個確實宿在如家客棧,但今天早上離去時掌櫃的還好好的。你們若是想找兇手,不妨去他侄子家看看。”

錢師爺抹了下額角的冷汗,苦著臉道:“大人所言甚是,可王行他也死了。今天中午發現的屍體,淹死在了城外的一個水溝裡,脖子後有屍斑,也是被謀殺。吳恆他老伴兒死的早,他無兒無女的,為人老實的緊,沒聽說過他有仇家。王行雖然手腳不乾淨,但為人特別有眼色,也沒得罪過什麼不好惹的人。線索到這裡就斷了。剛巧賣餅子的宋大來舉報,說是看到三個外鄉人一早從吳恆家客棧出來,我們縣太爺就……哪成想是大人駕到,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管聆心裡跟明鏡似的,怎麼可能是誤會。若他們只是普通人,恐怕現在已經被屈打成招了,翠山鎮的縣衙監獄裡也要多三個冤死的鬼。

怒火在管聆胸腔裡燃燒,最後都化為一聲弱不可聞的嘆息。妖界之事他都無能為力,又哪裡管的來凡間的齷齪。

管聆道:“我有話問你。”

錢師爺仰著臉回:“大人請講,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還發現了別的命案?”

“這個……”錢師爺偷偷地瞄了管聆兩眼,有些為難。

管聆猛地拍了下桌子,妖族刑罰大人的威勢陡然爆發,錢師爺嚇得兩股戰戰。

“今天在城西的翠雲山劉家村也發現了一起命案,死者是一家三口。”

隨心頓時面如血色,她全都明白了。

那邊錢師爺仍在繼續,“人是昨天死的,他們一家住在山上,離村子比較遠,今天才被人發現,一家三口都是他殺。”

“好了。”管聆擺了擺手,“知道了,你們都回去吧。”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錢師爺感恩戴德連滾帶爬地帶著自己的人跑了。

客棧掌櫃的和兩個店小二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官兵走了,更大的大爺卻留了下來。他們渾身不自在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管聆連錢師爺一行人都饒恕了,自然不會跟他們計較。他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起身牽著隨心就上了樓。

黎羽目瞪口呆,畜生啊,畜生,第一次見隨心時他就覺得自家大人對隨心不懷好意,果真沒有冤枉了他。

管聆帶隨心去了自己的房間,他有一堆或嚇唬或威脅的話準備用在隨心身上,好逼她說出隱瞞的真相。

但關上房門,對上隨心那對泫然欲泣的眼眸後,他張了張嘴,說出來的卻是:“他們的死不關你的事,你別太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