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梓玉離開後,藥尊就一直在忙活,搗藥、碾藥、配藥,順便惦記那些幾乎絕跡的天星花。

飛雪守著房門口翹首以盼,不知道是在等梓玉回來,還是在看東秀。

而東秀在院子裡閉著眼睛打坐,渾身依舊散發著刺鼻的惡臭。臭味無休止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別說旁人,就是他自己都有些難以忍受。

太陽漸漸爬上頭頂,東秀身上出了一層薄汗,那股味道更重了。

他抿著唇,無奈地看向房門的方向,目光似乎穿透了站在門口的飛雪,直接落在了隨心身上。

他是多麼想見妹妹呀,雖然知道南黎就在房中,可見不到她,他的心仍舊不安。

藥尊說的話他都聽到了,一想到這身臭味十天半個月才能散掉,他想殺了藥尊的心都有了。

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但人不能沒有夢想。

若不是還需要藥尊全心全意地為南黎治療,東秀真想當著藥尊的面把他所有寶貝的藥材全部踩在腳下。

就在東秀琢磨著怎麼報復藥尊的時候,梓玉回來了。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裡交匯,只觸碰了一下,梓玉繼續朝房間行去,東秀緩緩閉上了眼睛。

梓玉對東秀並無好感,同樣,東秀對梓玉甚是討厭。

飛雪迎上前去,“怎麼樣?洛風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天星花拿到手了,洛風之前採的藥材也給我了。他家裡有事,不便前來。”梓玉並沒有把洛風在準備成親事宜的事情告訴飛雪,一來如此重要的喜事應該當事人親自告知,二來,他不確定洛風的喜事能不能成。

如果洛風反悔了呢?如果景秦上仙家反悔了呢?

梓玉心中有股不詳的預感,這個婚事難成,即便成了,怕也是一波三折。

梓玉三五步走到藥尊面前把藥囊遞給了他,“藥材都在這裡了,什麼時候能準備好?隨心什麼時候能醒?”

藥尊歡喜地從藥囊裡拿出種種藥材,真是賺大了,賺大了。那麼大量的天星花,他以後再也不用對著地星花罵娘了。

藥尊眼裡閃著興奮地光,“這些藥材有些需要碾碎,有些需要煉製,估計還要三天的時間。等藥材煉製完畢後,就給你徒孫做手術。”

還要三天吶!

梓玉微微一嘆,他在隨心旁邊的凳子上坐下道:“飛雪,你替我回去看下果果吧。雖然幾天前已經傳信給了蒙雀,但果果身邊沒人護著,我還是不太放心。”

飛雪撇了下嘴,有什麼不放心的,蒙雀又不是隨心,他掌管著斂月峰陣法,即便是仙尊神尊來了,也能抵擋片刻。這片刻的時間足夠蒙雀傳遞訊息出來,到時候他得了訊息,不用一個呼吸的功夫就能傳送回去。若非如此,她怎麼可能放心留下蒙雀和果果獨守崑山。

心裡雖然知道梓玉的擔憂是多慮了,但飛雪點頭應了。

畢竟她現在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可幫忙的,不如回去守著果果,好讓梓玉安心。

飛雪帶走了清歡,行經東秀的時候,她本想跟東秀說聲,奈何東秀閉著眼,他身上的氣味又實在不好聞,只好作罷。

飛雪這一走,梓玉聽著藥尊碾藥的“鏗鏗”聲就越發刺耳了。

“你出去,隨心需要靜養。”

藥尊一愣,抬頭望向梓玉的方向,梓玉這小子一雙眼睛跟長在了小丫頭身上似的,只留給他一個背影,莫不是幻聽了?

疑惑才閃過藥尊的心間,梓玉的聲音又傳來了。

他頭也未回地道:“你出去,隨心需要靜養。”

藥尊的心裡頓時萬馬奔騰。

這是什麼地方?他的藥廬。他是誰?堂堂藥尊!

在自己家裡,被病人家屬嫌棄,還有沒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