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眼。

在她眼裡,師祖是初見時的溫潤書生;是待果果時,周到細緻、全心全意、萬般寵溺的兒奴;是偏心時,指鹿為馬、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氣死人不償命的俊逸青年;他笑時,清風霽月,即便笑裡藏刀,那也是讓人甘願赴死的溫柔刀。

原來他怒時,萬物蕭索。

可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隨心真想提醒師祖一句,師祖,你打不過人家誒,話先別說的那麼絕呀。

她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躲在了梓玉仙尊身後,以防等下開打的時候傷了自己。

她再看那叫做“洛風仙尊”的男子,只見那人悠閒地歪在樹上,手裡晃著根狗尾巴草,看起來如鄰家少年般毫無威脅。說出來的話更像是捱了家長訓斥後的頂嘴,囁喏且氣人。

他聲音清淺地說:“我不滾,我滾了誰來替你滋潤崑山的朵朵嬌花。”

噌地一聲,梓玉仙尊手裡多了一柄劍,長劍閃爍著絢爛的銀色光芒,因其鋒銳,又是在空氣中乍現,它現身之地,幾株不知名的小花被攔腰斬斷。

洛風仙尊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可隨心還是想勸師祖忍一忍。

拔劍又如何?

不還是打不過?

不如跑了來的實在。

洛風仙尊卻讓隨心看不懂地變了臉色,他上前了幾步,用手指著梓玉仙尊氣道:“你說你這石頭怎麼還是那麼彆扭,本以為這些年轉了性子,沒想到還是一個樣。那麼漂亮可人的蓮子小妖你狠心地丟下山崖,你不撿,我撿。我撿了,你又來搶,你說你彆扭不?你想殺我你就殺,反正我不還手,你要是忍心你就殺吧。”

言罷,洛風仙尊閉上了雙眼,大有引頸待屠的架勢。

這下隨心徹底傻了眼。

洛風仙尊和梓玉仙尊之間不簡單呀!

若把洛風仙尊換成個半人高的小童,她都要以為這是另一個果果了。

反觀楓離仙尊,他卻絲毫不買賬,提著劍就向洛風仙尊走去了,估計真的是被洛風仙尊氣到了,即使不殺了他,也要在他身上捅上兩個窟窿吧。

若洛風仙尊不還手,那實在是太慘了些。

隨心用手捂著眼鏡不敢看,又耐不住好奇,便偷偷地從指縫裡偷看。

她都忍不住要改口喊洛風仙尊君子了。

豈料,原本站著不動的洛風仙尊在師祖近身的時候跑了,跑的飛快,一溜煙沒了影。

的確是沒還手。

梓玉仙尊看著洛風仙尊的背影收了劍,並沒有追上去的打算。

隨心開心,總算是解決了。

可是師祖冷著臉望著自己是為哪般?

時間像一柄異常遲鈍的刀,慢慢磋磨著隨心的心神。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師祖要這樣看著自己。

而她又何嘗不是另一柄刀,折磨著梓玉仙尊,讓他進退失據、踟躕不已。

三百年對忘記的人來說,往事如風,對未忘記的人來說,也不過彈指一瞬。

良久,梓玉仙尊微微一嘆,那些藏在眼神中的複雜心情又被他良好地掩藏下去,像從不曾出現一樣。他頗有些語重心長地道:“他不是良人,以後莫招惹他。”

隨心呼吸一滯,有些委屈,很想辯解。她從不曾主動招惹那人,她也不知道洛風仙尊怎麼出現的。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卻在最後化為幽幽一嘆:“是,師祖。”

返程的時候梓玉仙尊飛得很慢,如果說他之前載著隨心飛向玉屏峰是風馳電掣,那麼此時無異於龜速了。

隨心明白師尊這是在照顧她,便緊緊地綴在梓玉仙尊身後,不敢掉隊。

隨心心有疑惑,飛行地順當,便不由得胡思亂想了起來。

洛風仙尊真是個怪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