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希冀終歸是要落空的。

宋子城的聲音輕飄飄地:“因為,今夜你就要死了。”

雪芙心神俱震:“你要殺我?”

斬空道人喝道:“是天要殺你。大膽鯰魚妖,為禍人間,貧道今日就替天行道。”言罷,他穩穩地落在橋上。

宋子城雙手抱拳拜向斬空道人:“徒兒幸不辱命。”

斬空道人滿意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誇讚道:“好徒兒,做的不錯。等為師剝了它的皮,給你煉一套護身法寶。”

宋子城面上一喜,再次拜道:“謝謝師父。”

“不,不該是這樣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清晰,雪芙偏偏就是不信,她淚眼盈盈地問:“宋郎,你究竟怎麼了?你是被威脅了對不對?我們拜了天地,拜了父母,你說過要和我白頭到老的。”

“白頭到老?和你?”宋子城冷哧一聲,“你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這個貌醜無顏的鯰魚妖,渾身散發著惡臭,我是腦子進水了才會跟你在一起。”

惡臭二字觸動了雪芙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宋子城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是個被扒光衣服的小丑,她雙手緊緊地攏住了身上的衣服,似乎如此就能遮住身上的氣味和自己的尊嚴。

“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生於漁家,最喜歡魚的味道,你說你聞到我的味道就回想起父母在世時一家和樂美滿的場景,你說你愛我的善良,不愛我的容貌。”雪芙捂著自己的腹部,她的聲音漸漸淒厲:“既然你厭棄我,為何又要和我在一起?我從未逼迫過你!你為何還要跟我成親?”

她字字鏗鏘,一點兒都不像中了毒,若不是她仍舊跌坐在地,宋子城都要改口了。未免夜長夢多,宋子城對斬空道人道:“師父,您動手吧,徒兒去那邊給您把風。”

“我有孕了。”雪芙的聲音很輕,輕地隨時都能被風吹散了,但她知道那個人能聽見。

宋子城腳步一頓,若不是因為與元陰處子雙修可以增加修為,他又怎麼會忍著噁心睡了一條臭魚。實在是奇恥大辱,不過只要師父殺了她,他的所有委屈都可以洗乾淨了。

望著宋子城繼續遠去的背影,雪芙心如死灰,可笑她一片痴情,竟餵了狗。可憐她的孩子,還沒出生。她哭喊道:“宋子城,虎毒不食子,孩子是無辜的。”

宋子城走得俞發快了。

“哈哈。”斬空道人一掃六十多年的屈辱,笑得暢快:“誰知道你會生個什麼怪物出來?還是不要讓它出來丟人現眼了。”匕首在月光下閃爍著寒芒,斬空道人的雙目被興奮和激動充滿:“六十年前你重傷卻不殺我,可曾想到有朝一日會落在我的手裡?害怕嗎?顫抖吧!求饒吧!不過我可不會那麼蠢的放過你,我要扒了你的皮煉成護甲,抽出你的魚骨製成寶劍,把你的孩子煉成鬼奴。”

“跳樑小醜一個,昔日你跪在我面前,哭天嗆地求我饒恕你。今日也只會用這等下作手段,想讓我求饒,你做夢!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受死吧!”

雪芙下意識地抬手。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反而是接連“叮噗”兩聲響,暗紅色的鮮血落在了她的裙襬上——不是她的。

斬空道人被一招廢去了丹田,他錯愕看向那個月光下冷漠無比的黑衣男子,對死亡的本能恐懼讓他止不住的顫抖,“你,你是什麼人?”

銳利的眸光掃過老道,管聆不屑地道:“不是人,是妖。”

斬空道人這下徹底絕望了。

管聆站在雪芙身前,他看著這個被情所困為情所傷的女妖,經歷此劫,她應該不至於留戀人間了,回去後如果她能以身作則,將她的故事講給小妖們聽聽,也能警醒不少小妖。而自己肩頭的艱鉅任務也算向前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