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掉了漆的硃紅色的大門,像極了她的心,斑駁了一片。

大門關上後,管聆繼續道:“孫念娶半煙或許有些許喜歡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對生活的無奈以及妥協。他父母年邁,需要一個人照顧。然而他除了會讀書,毫無謀生辦法,迫切需要有一個人來幫襯。可他年紀不小,家裡又窮,很難找到一個比半煙更合適的人選。所以他娶了半煙。半煙為妖,和孫念註定不會有小孩。如果趙氏沒有出現,這些或許都不會成為問題。可現在,”

管聆帶隨心穿過大門,“我們再進去看看。”

還未入廳堂,隨心就聽到了一陣笑聲。

進去一看,儒兒正趴在孫母的膝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吉祥話,孫母笑得合不攏嘴,孫念眉眼都是笑的,趙氏用帕子掩著嘴角,也樂得不行。

唯餘半煙,她站在那裡,與歡笑格格不入。

無論多麼努力,她的笑看起來依舊不夠真誠,彷彿她站那兒本就是錯的。

孫母一抬頭就發現了這個不合群的兒媳婦兒。

孫母眉頭一皺,心中生厭,但還算客氣地道:“半煙,讓你蒸的糕點好了嗎?去拿來給儒兒嚐嚐。你姐姐都在這站了有一會兒了,去給她端杯茶來。”

被點了名的半煙抬起眸子掃了眼孫念,可孫念徜徉在快樂中並沒有看她一眼,半煙本就灰暗的眸光又暗了些。她心中淒涼,再不願多待,垂了手回:“好,我去看看。”

半煙前腳離開,孫母就對著趙氏抱怨了起來,“之前看著她挺機靈的,不知怎地,這兩年越發不懂事了。”

趙氏笑了笑沒有說話。

孫念還算有良心,但孝順父母不得忤逆是他學了半輩子的君子信條,所以他咳了兩聲表示不贊同。

孫母白了兒子一眼,然後問:“念兒,那件事兒你說的怎麼樣了?”

孫念苦著臉道:“娘,我還沒來得及跟半煙說。”

“這都多久了,怎麼還沒說?”孫母的聲音不由地大了。

本來趴在孫母膝頭咯咯笑著的儒兒被嚇得頓時噤了聲,瞥著小嘴,委屈地想哭卻又不敢哭。

趙氏可心疼壞了。她欠身道:“娘,我先帶儒兒出去玩會兒吧。”

啊?

隨心疑惑地看向管聆,生怕自己聽錯了。

管聆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她繼續看,稍安勿躁。

孫母怪不好意思的,她柔聲說:“好,你們去吧。儒兒,你先跟著你孃親出去玩下,奶奶跟你叔父說點事情。”

廳堂裡僅剩下孫氏母子二人後,孫氏立刻變了臉色,椅邊的柺杖被她瞧得邦邦響,“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半煙和你成親七年來一無所出,她還有臉反對不成?你和麗姐兒本就青梅竹馬,若不是當初她父母嫌貧愛富,現在麗姐兒就是我們孫家的兒媳婦,我老人家也早就抱上了孫子。”

說到孫子,孫母難受的捧心,也就更恨半煙了,拄著柺杖就站了起來:“半煙七年無所出,沒讓你休了她就對得起她了。你要是不好意思去說,我這個做婆婆的親自去,我就不信,她還能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