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管聆帶著黎羽和隨心再次登臨了孫宅。

他們在廚房找到了半煙。

半煙的狀態並不好,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對著蒸籠抹眼淚,默默地、寂靜無聲,卻讓人分外心疼。

管聆抬起腳步就準備過去。在傷口上撒鹽是他的長項,在他看來,只有痛定思痛、揮刀斷腕,才能刮骨療毒。

黎羽眼疾手快地拽住了管聆,勸道:“大人,現在出去不合適。”

管聆回過頭來,劍眉輕蹙,他顯然沒想明白究竟哪裡不合適。

隨心連連擺手,緊跟著附和:“不合適,不合適。”

管聆難得的被勸住了,三個人老老實實的躲在結界裡等半煙恢復情緒。

蒸籠裡彌散出包子香味的時候,半煙終於止住了哭泣。她從水缸裡勺了一瓢水,沾溼手帕,將臉上的淚痕擦乾。

她甚至扯動嘴角,做了個微笑的表情。

假裝微笑,好像從來未曾受過傷一樣。

隨心突然有種感覺,半煙不會跟他們離開了。

其實結果在一開始就很清楚明白了,一個想走的人,怎麼可能還在繼續給孫家人做早飯。

只是隨心想的這些管聆並不明白,隨心也沒來得及跟他說,他就解除了結界,走到了半煙面前。

半煙心底的軟弱立刻煙消雲散,開啟戰鬥模式,“你還來做什麼?說了不會跟你回去。”

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詞都不足以描述管聆此刻對半煙的評價。

所以他怒了。

“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你怎麼還執迷不悟自我輕賤?孫念本就喜歡趙氏,若不是他表姨孃家嫌貧愛富,他們早就成親了。你以為孫念是為了尊重你想徵得你的同意?他們早就商量好了,只有你一個人被矇在鼓裡。”

半煙將包子拾到盤子裡,輕道:“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不跟你回去。”

管聆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氣得拂袖離去。

既然半煙執迷不悟,就由她去,哪怕她以後肝腸寸斷、痛不欲生,也由她去。她自己選的路,就該自己承擔後果。他再多跟半煙說一句話就是自我輕賤。

管聆雖然如此安慰著自己,可心裡還是好氣。

為什麼這些小妖就不能長點心呢?

長點心有那麼難嗎?

管聆面若寒冰,黎羽也不敢這個時候提醒他忘了開結界。

三個人大大咧咧的走在孫家的院子裡,黎羽雖然不害怕,但還是有些心虛。

“什麼?你沒跟她說要娶我的事?”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管聆立刻止住了步子,並在瞬間開啟了隱藏結界。

黎羽屁顛屁顛地湊近,指著前方道:“聲音是從那個方向發出來的。”

管聆睨了黎羽一眼,“我不聾。”然後抬步向偏院走去。

趙氏淚眼婆娑地問:“就這樣住進來?你讓我和儒兒如何自處?你讓外界如何看待我們?阿念,既然你給不了我名分,就請你放過我吧。”

孫念捧著趙氏的手安慰道:“表姐,你知道我的心的。半煙畢竟和我一起那麼多年,你再多給我些時間,多給我些時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