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來,又是放晴。

林溪鎮的晴天格外多。

李洛閒來無事,便去集市逛逛。

順便到他早已計劃好的下個地方。

熙熙攘攘的街市,好不熱鬧。

麵攤兒的夥計用長筷子在蒸汽翻騰的鍋中撈出一縷龍鬚麵盤繞在碗中。

而玩兒雜耍的藝人的碗卻頂在腦門上,時不時的從口中噴出一束火焰。

幾個搭著汗巾五大三粗的勞力壯丁狼吞虎嚥的吸著面。

練雜耍的跟前圍滿了起鬨的人群。

只有綢緞布莊、胭脂水粉的買賣家四周,才都是秀色可餐的姑娘。

一家水粉鋪子前的三位姑娘,更為惹眼。身著鮮豔黃色華服的定是哪家的大小姐,頭上的釵細膩繁雜,珠光寶氣。她正十分陶醉的嗅著一盒胭脂的香味。

尾隨身後的綠衣姑娘,扎著兩個雙環髮髻,懷中抱著幾個紅紅綠綠的禮盒,想必是她的丫鬟。而這提著佩劍,對著那小姐笑靨如花的不正是昨日的那個笑裡藏刀的吹簫女子?

“沙姐姐,這盒胭脂可真是紅的惹人愛啊,和您今天的妝容正好相配。”程瑤道。

姓沙的小姐接過來輕輕抹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像泛起的一朵浪花。

恭維的甜言蜜語,火紅的胭脂水粉,都能討女孩子的歡心。

“老闆,這樣的唇脂我要兩盒,分別給我包起來吧。”

付了銀子,沙小姐轉身將一盒塞到程瑤的手中。

笑嘻嘻道:”這火紅的顏色配你這麼甜的嘴巴,豈不也很合適。“

程瑤連連擺手道:“我這整日裡舞刀弄槍的,也用不上這些東西的。”

“那可說不準,畢竟女孩子家家的,這胭脂水粉珠寶首飾,也總是要備下一些的。”

“呵呵,難不成備下當嫁妝啊。”程瑤打趣道。

“妹妹莫要說笑,哪日你要是嫁了,我定送你一份大禮作嫁妝。”沙小姐道。

“平日裡姐姐已帶我不薄,我自小和姨娘在這鎮子裡相依為命,家境清苦,

若非是憑小姐時常關照,我又怎麼能謀得這樣美的差事。又怎勞煩姐姐還操心我的終身大事”

“妹妹太客氣了,當日在那山上,若不是你捨命救了我,今天我們姐妹又怎麼能在這集市一起遊逛呢?”

“這些也都是些舉手之勞而已,爹爹整日忙著雙威鏢局的事務,很少有時間來陪我。有你在這陪我對弈,撫琴,繡花不也挺好的。

說到撫琴,你最近好像很痴迷吹簫,練的如何了?”

“程姑娘可靈了,晚兒姑娘才教授了她幾日的新曲子,就能獨自吹奏了。昨日在賭坊程姑娘還身披霓裳,與幾位姐姐合奏了一曲呢。”旁邊的小丫鬟道。

“還不都是晚兒姐姐教導的好,她可是位通曉音律的才女啊。”

“是麼,不過聽說昨天晚上賭坊那邊不是很太平呢。”沙小姐道。

“爹爹也是,怎麼盡是給你派這些危險的差事。莫不是那金花賭坊財大勢大,我雙威鏢局也斷不會買他這個面子。”

“其實也還好了,最近鏢局裡事務繁忙,缺人手。再說那兒夜晚還挺熱鬧的,還有好酒好菜供應著,晚上宵夜也可以給姨娘帶回去一些。”

“可真是個孝順的女娃,你姨娘心裡肯定是美滋滋的。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早些回去吧。”

“姐姐,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就不送您回府了。”程瑤持劍拜別,走遠了。

李洛悄悄拿開遮面的一把摺扇,扔回到了貨攤上,手指抹了抹鼻子。這番對話雖然是偷聽到的,到是理清了些頭緒。

這大街上又怎能算得上是偷聽。最多就是,旁聽。